徐听眠冷哼了一声,继续对着电脑,耐着性子跟她往下说,
“上课地点全部在生科院的320,下午若有课,最后一门结束跟本科生的时间是一样,6点10分。当然并不是每天下午会有课,但没课的时候也不能在宿舍睡大觉。”
他说着,手指滚动鼠标键,在电脑上将一个早就整理好贴在桌面的上的文件包,“嗖——”地下丢进了2021级生物工程研究生新生群,
“你们每个人都会分配一个办公桌,作为你们三年读研时间的办公区。没课的时候就来学生办公室,”
“第一个学期,读文献。”
“要读的文献,我已经打包传到你们新生群里。今天是周六,下个周一开始,每个周至少三篇国内三篇国外,周五早上开文献阅读汇报会。”
纪柠随手摸出手机,进入前几天才刚加的新生群去,
果然看到一个q/q自带头像的人,往里面传了一个很大的文件包。
纪柠没想到这人就是徐听眠,因为徐听眠的q/q她是知道的,当年分手两人互删q/q后,纪柠有时还会嫌贱去搜一下徐听眠的q/q,悄悄看一下他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看完后再删除访问痕迹。
这些年,徐听眠一直没不用那个q/q,还在里面发了他后来“过得相当好”的生活照。
谁特么还能把前男友开的小号,跟入学新生群里导师的号,联系到一起?
脑子被驴踢了都不会把这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给想一块!
被驴踢了脑子的纪同学合上手机,在心中叹了口气,大概自己真的命不好,有些东西活久见都见不着的却让自己全给撞上了。
徐听眠又强调了些文献阅读的顺序,以及课题组涉及到的其他联合老师。纪柠一个个记下来,小黄本写满了整整一页。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下午五点半左右,徐听眠终于合上电脑,透过两台台式间的缝隙,看向纪柠,散漫道,
“纪同学还有什么没听懂的?”
纪柠按上笔,合了本子,坐在那里,轻轻摇了摇头,
“没……没有。”
徐听眠冷笑了一声。
纪柠从那声笑中听出了“不相信”,她很想解释自己确实都记下来了,就算没听懂我也可以回去好好复习八百遍全部背过,
但是她却不敢抬头对上徐听眠嘲弄的目光。
大学绩点列在那里,大学学校二本的档次也摆在那儿,考编考了四年都没考上也都是事实,
她本身就是条咸鱼,不想努力这样就挺好,就连考研也都是踩了狗屎运才压着线进来的。
谁又能指望一条咸鱼说的“我很努力”是真话呢。
两人之间在五点半那一刻,保持了一会儿诡异的沉默,徐听眠就这么撑着手在桌面上,目光凝视着纪柠,纪柠垂着头,手中的笔记本也忘记去放回到书包里。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徐听眠先不耐烦打破了沉默。
男人抬手一挥,烦躁道,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纪柠点了点头,
将本子放入包里。
背起小红书包,踩着从拉开的墨绿色窗帘透入的橙色夕阳斑点,
转身走到了门口。
“把门带上。”
身后传来徐听眠冷冷的声音。
纪柠“哦”了一声,握着扶手拧开门,
慢吞吞地旋着身子,退了出去。
人出了门,她低着头转过身,面朝着有一半已经随惯性关上的门,想要伸出手拉住门把将门悄悄合拢。
对面办公室内的窗户,却突然吹入一阵风。
夏末的风依旧很急,夹杂着热流,横冲直撞,将屋内徐听眠在书架上办公桌前堆满了的材料书籍吹的纸面哗哗响。
冲着纪柠还没摸到的红木门,“咚!”地下自撞了过来。
木门“啪!”卡上缝隙,纪柠来不及后退,脸一下子跟飞过来的大门碰了个满怀。
最外端的鼻尖瞬间红了起来,疼到脑壳炸裂的痛楚沿着眼眶鼻子一溜烟爬满全身,激发着储备在泪腺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骨碌滚下来。
纪柠轻轻“啊”了一声,抬起捂着撞红了的鼻尖尖,眼泪唰唰唰往下流。
好痛啊……
她的视线被水雾隔层,目光只能看到自己撞到的地方,还贴了张金属焊接的牌牌,牌牌上用黑漆印着三个大字——
徐听眠。
下面甚至还有一串名字的拼音。
纪柠咬了一下嘴唇,因为鼻子疼麻了脑子,不受控制在心里委屈起来,呜呜呜她怎么这么惨啊,就连大门都在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