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最后壁炉城
在看到从长城赶来的守夜人通信兵第一眼时,莫尔斯·安柏断定他是一个该被乌鸦啄食至死的可憎逃兵。
黑色的羊毛衫已然残破,少得可怜的甲环上还全都是刀剑的痕迹,黑色而厚实的织毛斗篷像是被鬼影森林的异鬼媾合过一般,亦或者是山猫,谁知道呢,总之牙口都不错。
“叛徒,”莫尔斯·安柏冷冰冰地看着守夜人,长城来的此人鬓发已衰,额顶几乎没有毛发,时间的年轮在他脸上刻下一道道痕迹,“告诉我,你有什么遗言,我会在城堡的广场上亲手砍下你的脑袋,让最后壁炉城的所有人见证背叛的代价!说,背誓的野人王曼斯雷德怎么把你吓破胆了!”
守夜人胆战地抬起头,眼前说话的大人比自己高出足足两个头,一张白色厚重的斗篷挂在他的身后,雪熊皮!他不由得吞吐了喉咙,这种畜生哪怕在绝境长城以北也是足够骇人的存在。
但一个脏脏的白色皮眼罩让守夜人悬着的心顿时安稳下去。
独眼,雪熊斗篷,安柏的家徽。
“鸦食”莫尔斯·安柏,守夜人心想,在长城南北都同样著名的安柏家勇士。
“莫尔斯大人,”守夜人低下头,笨拙地施个礼,他来自南方,懂些通用语文字,但对北境人的日常习惯一无所知,只能从他的守夜人兄弟行径里窥知一二,现在才勉强能听懂北方人的口音,但安柏家族的人显然在北境里又是另一种腔调,显得更原始,“我是来求救的,黑城堡危在旦夕了。”
“黑城堡的求救?”
“来自,咳咳,黑城堡的代理城主,琼恩·雪诺大人的求救。”
莫尔斯·安柏沉默良久,盯着守夜人的眼睛。
直到守夜人觉得浑身像是被无数个异鬼的小手抚摸缠绕甚至扼喉时,莫尔斯·安柏才出声解救。
“雪诺,艾德公爵的私生子,”莫尔斯踌躇的那么久原来是在回忆,“我记得他不大。”
“雪诺大人是不大,唐纳·诺伊大人用性命给他担保,把黑城堡的防务交给了他。”
莫尔斯皱起眉,“唐纳·诺伊?他死了?那个独臂的战士?”
守夜人点点头,心里对怕被认作逃兵然后砍头的恐惧一消而散。“曼斯雷德和他的野人大军袭击了黑城堡,唐纳·诺伊大人死在黑城堡的地道里。”
“伟大的战士,旧神保佑他。”莫尔斯蹲下身,扶起守夜人。
“我的壁炉旁有你的一席之地,黒衫军弟兄,”莫尔斯迎上守夜人感激的目光,“告诉我,你的雪诺大人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去城堡里告诉我。”
从靠近新赠地的北方山地赶到最后壁炉城时队伍已经人困马乏,但守夜人察觉到,一直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鸦食”看起来却依旧精神抖擞。
许许多多的民夫推着小车堵在最后壁炉城的木栅栏前,安柏家的守卫肉眼可见地比以往少了一大半,他们正努力维持着秩序。
“今年的收成少太多了!”民夫的队伍里不停地冒出这些话。
还有有关野人的,“再也不去长湖收割麦子了,翻过长城的野人越来越多,真不知道黒衫军弟兄们在干什么活。”
听到这话,守夜人缩了缩脖子,但莫尔斯·安柏却看起来熟视无睹。
当初野人南侵,他至今还记得,“鸦食”的儿子们全部牺牲,而守夜人那时却过分懈怠,等意识到野人越过长城时再组织军队支援,仗已经结束了。
长湖之战,他记得,安柏家族那时可是史塔克公爵麾下的急先锋,死伤也是最为惨重的。
等到守夜人享用到餐点时,暮色已经沉沉,最后壁炉城的主厅点上了几根蜡烛,烛火曳曳,莫尔斯嚼着一口从海豹湾打来的鱼头,嘴里“嘎脆”作响。
“告诉我你的名字,孩子。”
“丹纳,叫我丹纳就好,是黑城堡的一位事务官。”
“雪诺大人的计划。”莫尔斯·安柏向来直来直往。
丹纳放下干硬的熏肉,抹了把嘴,“东海望的卡特·派克大人,准备率队准备支援黑城堡,从侧面袭击,但暴露的可能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