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有喜,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再辛苦都不提自己的难处。
“弘哥儿不想说,我们也别瞎猜,你越是表露出着急的模样,他越难过……更何况,弘哥儿也不一定就是为了私事烦恼。”
不是为了私事,那就是为了公事……
齐张氏闻言,稍稍思索就明白了他话中有话:“您的意思是,可能是朝中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齐大人拍了拍她的手,阻止了她。
齐家经过两代人在京中经营,于文官中一向低调,稳但不张扬。
张氏的父亲上柱国去世前在军中颇有声望,再加上她兄长如今亦是陛下心腹武将,很多事情知道得不比齐大人慢,只是平日里不耐烦管他们朝局上的事,所以极少与齐光严讨论。
可涉及到了弘哥儿,她挂心起来,就不免想得多些。
翰林之所以有“储相”之称,是因为他们直接为陛下处理机要文件,对于朝局把握最为敏锐,像林彦弘这样十六岁入翰林,而且颇得陛下看重的人,自然格外受到瞩目。
这种瞩目有友好的,必然也有不友好的……光是齐张氏就通过一些途径,听闻不少外界关于林彦弘的猜测。
哪怕官家多次抬举自己选的这位小探花,那些暗潮依旧涌动,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恐怕连齐张氏自认为是无知妇人,也不相信。
有人的地方就有喧嚣,哪怕林彦弘现在只是个编修,一直老老实实跟着老大人编史,也有某些人心生嫉妒,某些人心生忌惮。
尤其是去岁京郊围场救驾,更是让林彦弘一下成为天京世家的焦点。
普通老百姓只知道二皇子封王了,裕王世子进了云麾将军衔,但却委实搞不清楚这“朝议郎”的意义何在。
由于成年的皇子只去了李景循一个,最后他也因为护驾有功而复宠。
在有心人看来,跟二皇子一起护驾的人都是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难免不跟他生出某种“患难与共”的“情谊”来。
久而久之,竟然也有诸如“二皇子党”的说法在私下流传,让人不禁心惊。
虽然这个“二皇子党”听起来十分荒谬,而且也不是特指林彦弘一人,可正所谓以讹传讹、众口铄金,陛下又向来多疑,保不齐将来某天心血来潮,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弘哥儿频繁“生病”是在秋狩回来之后,但这是因为受惊引发旧疾,做不得准。
他得到“朝议郎”的赐封是在去岁年尾,然后素来稳重的他出现明显的心绪波动是在年节时分,而郁结于心以致大病一场则在最近……
齐大人把这时间略微一梳理,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齐张氏与他多年夫妻,又对朝局有所了解,略略一思索,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波折,又是心疼林彦弘,又是怪他宁愿自己死扛也不跟长辈倾诉。
“若真是如此,想来不久之后,弘哥儿就要跟我们提出去独住的事情了。”齐大人叹气道。
齐张氏顿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
她生怕齐大人也动了心思,连忙道:“弘哥儿还小,老太爷绝不会允许他一个人住在京城里的,老爷是他的舅父,难道也要避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