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弘轻轻地坐起,试图挪动自己的腿,却被人牢牢压住,根本抽不开来,他低头就见李景承盯着自己的嘴巴,好像十分认真地在听(看)他念书,英俊的脸庞带着少年的天真无邪。
“你起来……读的样子,这样趴着,成何体统。”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了推李景承盖在身上的被子。
可惜某人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将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了林彦弘的腿上,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要睡觉。”
林彦弘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又不是真的在过读书时间。
——只是睡前念一小段书而已,好像确实没必要像在御里一样,坐得笔笔直直,规规矩矩……
林彦弘没辙了,想来想去只能道:“那你坐起来些……这样……这样有些热。”
这时候已经是八月,青桐书院虽然位于青桐山中,旁边又有凤栖湖,但到底是到了夏季正炎热的时候,夜晚也说不上有多凉快。
书院给学生备的冰都用在馆房和讲堂等处,许多家境殷实的学生忍受不了炎热,就令仆从买冰来用,书院倒也不阻他们这般行事。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却不是人人都如此,时时都这般。
林彦弘的屋子里住着一位世子殿下,就算他自己因为体质和古玉的原因不畏热,但也不能热着李景承,尤其是浑身毛茸茸的小狼崽更怕热,所以林彦弘的屋子用冰不少。
林彦弘找了个不太说得过去的“借口”,李景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耳朵红起来,才“老实听话”。
恢复人身的时候没来得及穿衣服,李景承到底坐了起来,他把薄被裹在身上,胸前□□了些皮肤出来,在昏黄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这几日你没有跟我出去,是念北在教你习武吗?”林彦弘抱着非礼勿视的心态,眼神微移,看着手中的书本,随意找了个话题。
化名为念北的王府影卫廿七随他们来到云桐,一方面是要就近保护裕王世子,另一方面也是要教殿下习武。
作为镇守北境的裕王独子,李景承总有一天是要带领将士面对梁雍边境的妖魔,之前他年幼的时候不能恢复人形,习武之事无法进行,但如今他已经可以控制先祖返魂的状态,所以很多事情已经可以开始。
林彦弘听李景承说过一次,但没有太过注意,如今有了时间精力,就想问问他们的进度。
还没等得到对方的回答,林彦弘眼前就忽而伸过了一只胳膊。
他不解地顺着李景承的手看过去,目光不自觉地就留在对方已经略显鼓起的臂膀上,然后再往那边看去,看到对方深邃中充满期待的眼眸,就好像在邀请林彦弘来捏一捏,看看到底有没有成效。
大概是常常捏小狼崽的小爪爪,已经捏出了习惯,林彦弘看到这个眼神,竟然鬼使神差地就这样伸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
因着手臂的主人用了劲儿,那里摸上去果然已经有些硬硬的,好像蕴藏了生机勃勃的力量,还在逐渐增长。
林彦弘可以想见,不知道十年还是二十年,李景承就会像林彦弘看到的裕王一样,变得高大威猛,势不可挡。
林彦弘想,那时候,李景承会是叱咤北境的皇族悍将,镇守边境,而他自己应该也已经得了一官半职,到不知何处去参理政务,他们会天各一方。
他也许会想起这段两人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的岁月,却不知道李景承长大以后,是否还记得这段缘不知何起的时光。
内心里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既让人感到喜悦,却也略带点酸涩,好像眼看雏鸟展翅,一去不回,成鸟又欣慰又失落似的。
李景承见林彦弘捏着自己的手臂竟然发起呆来,十分不满,他捉住了林彦弘的手,往自己胸前带,顿时惊醒了思绪飘远的某人。
“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