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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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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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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用给我订了。”季萱站起身,“今天家里有事,我得回去了。”

“好咧。”

看着她背了包出了画室的门,孙彤起身,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家里有事?她在凌海有家了??

……

临近傍晚的天,已经起风了。正是下班高峰,车窗外一片嘈杂。车一直没有停,却很慢,磨得迟钝的心情终于有些躁。

他病了。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二次,不,如果算上那次凶恶的口疮,已经第三次了。据说他曾经多少年不病一次,像一个巨大的bug存在,可一病就来势汹汹。

后天的航班她就要回京城去了,约好下周和大若在成都见面,走川藏线进藏。这不是一时的冲动,去年刚到凌海她就答应了大若,这个决定只因筹备而拖延,从未消失过。只是,她好像从没有跟他提起过。曾经是没有必要,也或者,是没有心情。到后来,也不知是为什么,就拖着,直到还有一周了才意识到,似乎太晚了……

张总在人前一贯是如沐春风的形象,哪怕是浮夸起来也彬彬有礼,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真的会动怒,跟她生气。以前,她不怎么在意,他想怎样都随意,不劝,不哄,也不记得他是怎么就不生气了,只记得,严重了顶多一个冷水澡就浇好了。可这一回,还没说她就有点怵。

特意选了夜里,在他怀里最温存的时候开口,没有灯光,只有彼此的体温。他第一反应竟是开心,笑得很舒服:“好啊,我也该休年假了”。这一次她没再任他发挥出一个豪华之旅,解释道:那个计划里,只有她和大若。他随即怔了一下,问到归期,她回说不知道。

沉默,不过几秒,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放她走的必要条件。窝在怀里,男人的声音是这么平静,这么温柔,那句话似乎早在口边,比第一次说爱她简单轻松得多。那一刻,被意外震到的人居然是她。措手不及,季萱突然就理解了大若的担忧和近乎无理的敌视,原来她真的已经走得太远了,心口涌起的惶恐让她脱口而出:说什么?你疯了??

这一句,实实在在是她当时的心情,却似乎成了一切的终结。他们并没有争吵,像往常一样,只是他一个人的情绪。他越生气,她越冷静。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再这样下去,他和她,只能存在一个……

第二天,她照常去学校,他照常上班,这是他们在一起最让她舒心的地方,彼此从不打扰。只不过晚上回来后,他嗓子哑了,做了饭也吃不多,她以为又是口疮,看了看也不是。今天早晨起来,喉咙肿得厉害,那么软的早餐小蛋糕也咽不下去。她出门的时候,他还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抿着一杯早就没温度的咖啡。

……

车终于上了高架,速度稍微快了些。窗外掠过的风声越来越大了,手下意识地伸到包里,嘶!季萱蹙了下眉,低头,血又洇了出来,上回割破似乎没这么痛。那晚他给她包裹得像残了半臂,边包还边训她,为那早已自己纠正、根本就没犯的错。他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直听得她力气全无,吃了好大一碗面。这家伙从来就是个没道理的存在,可能自己也知道,于是也从不讲理,不管因由,不管别人要不要听,他都要发挥痛快才算完。

想着脸上不觉就有了笑意,季萱打开手机,屏幕上还是今天拨出去没有接通的号码,那个据说只留给她、除了做/爱和死掉永远都会为她在线的号码。

找不到他。还有什么办法?

手机里还有一个号码:岳绍辉。是他特意加的,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以找tony,无论这家伙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一定会立刻飞过来帮她。

季萱一直觉得这个设置很无聊,他都没了,tony又能是谁?

放了手机,轻轻吁了口气。她知道此时此刻他没有在跟谁做//爱,也没有死掉。所以,谁也不需要找。甚至,她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匆匆跑出来,叫了车,现在,又是要赶去哪里……

……

台风距离还远,天已经乌云密布,刚过六点就像冬天的傍晚,黑了下来。

站在楼前台阶上,抬头看,太暗了,顶楼的阳台上绿色的叶子都看不清楚,只是大楼上又一个灰色的格子。明明没有灯光,可不知怎的,那灰格子看着看着,一整天游离不定的心竟然莫名平复下来,忽然间就又似乎可以拿笔了。

真是神经病。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进门,上电梯。也好,在工作室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洗个澡,安心做事。

打开房门,遮光窗帘挡得房中完全黑暗,可是冷气很足,淡淡熟悉的味道让季萱立刻意识到:他在!怎么回事?赶紧摸开手边的夜灯,一眼望尽的房中整洁得样板画,只有大床上稍显凌乱:翻开的手提电脑已经黑了屏,边上摊着几页文件,男人躺在一旁,盖着薄被。

悄无声息。

他向来如此,睡觉就像没了气息,可是,这才几点?季萱匆匆脱了鞋,踮脚轻轻走过去。

他侧着身,两臂抱在胸前,宽大的薄被只盖了一边,几乎是裹着。昏暗中依然能看到那紧皱的眉头,这是睡了么?季萱屈膝跪下来,轻轻凑近。啊,他的气息好热,抬手一摸额头,天哪,这么烫!

“张星野,张星野,”她轻声叫,“感觉怎么样了?”

没有反应。他平常觉特别轻,她轻轻叹口气他也早醒了,心忽然有点慌, “张星野,星野!星野……”

她几乎贴着他的额头,男人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她。季萱一怔,这么近,四目而对她竟然愣住,几秒后脱口而出,“怎么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

只打了一通,短促的铃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只是看着这烧红的眼睛,明知他难受,她却莫名地觉得自己委屈,感觉这么强烈,心酸得攥成一团,还是问他:“这个号码,到底还能不能用?”

他没吭声,呼吸这么烫,没有等来答案,她忍不住伸手摩挲他的唇。手指凉凉的,他抿住了她。唇这么干,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磨蹭着她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最细的神经,有点受不了。这次病得怎么像变了个人?上次那么重还是一样的不讲理、缠她,这次半天也不出声,一动不动的,倒让人心燥,正要问,忽地想起今天早晨他什么也咽不下,她蹙了眉,“嗓子是不是疼得厉害?发不出声了?”

他看着她,除了热乎乎地喘气,毫无反应。

“吃药了么?”已经烧糊涂了,季萱边问边看床头:一杯没喝几口的水,一支体温笔,一盒泰诺。这种药是强力退烧的,四到六个小时一次。那怎么还这么烫?他这是吃了又反复,几个小时都撑不住?季萱忙拿起体温笔贴在他额头,刚一碰到就滴滴滴速度警告:39度。

“啊?星野,星野……”她无谓地叫了两声,只觉得被他抿着的手指有点抖,他迷迷糊糊地似乎又要闭上眼睛。季萱起身冲进卫生间拧了凉毛巾出来,跪下,敷在他额头,冰凉的手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抚摸。他终于又看着她,唇轻轻地,“萱……”

“嗯……”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她的鼻子却突然就酸了,趴在他枕边,“没事,我们这就去医院。”

他眉头一紧,“不用。”

“不去不行,退烧药已经没用了,得打点滴。五院就在边上,我们这就去。”

枕着她凉凉的手,他搭了眼帘,不再看她。

“星野,星野……”

咄咄的热熏着她的手,季萱看着眉头紧蹙、悄无声息的男人,忽然无措。知道自己从没有哄过他,却刚意识到也从不曾说服过他,现在,怎么办?慢慢抽回手,她直起身,“是不是我陪你去医院……不太好?那我叫tony来吧。”

闻言,他没动。颌骨微微颤,想咬牙,可是咬不动。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却发不出声,此时不冤枉他,哪里能拗得过?

看着他,她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知道他不看也能想得出她现在的样子,这是他最不喜欢、也最能让他心烦意乱甚至抓狂的样子。一分钟的沉默,季萱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突然,他一把打开被子,猛地往起撑。头晕,人往后仰,她立刻张开双臂将男人撑住,紧紧地,抱着……

怀中,慢慢软下来,靠在她肩头,热乎乎的。从没这样抱过他,像个撒娇软弱的孩子,一点支撑都没有。抱着吧,也许,这样好受些……

贴着他的脸颊,她在耳边轻声说,“我们去看医生,听话,啊?”

这次,他真的听话,点了头。季萱扶他坐起身,见那身上只有白色的贴身t恤,“等着,我给你拿衣服。”

看着衣橱里仅有的两件衬衣,季萱轻轻抿了唇。始终不许他搬过来,这里顶多有他第二天上班的衣服,可是,太过挺括了,他最在意形象,让他这个样子穿衬衣怕是撑不住。回身,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一件灰色的薄开衫,“来,穿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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