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李悠所率领的威武大军,又得到了他的认可,岭南道观察使江随云暂且放下心来,与之相反的是那些此前对江随云多有敷衍的世家豪门可就不安心了,尤其是勾引南蛮入寇的邕州史家,更是急得不知所措。
邕州城内,史家的家主史道直召集族中核心人员商议着如何渡过这个难关,“三弟当日说引诱南蛮入寇,再将责任推脱到江随云头上,朝廷必定会罢免江随云,如今倒好,罢免江随云的圣旨没到,平叛的大军却是来了。”
史家老三史弘直苦笑着说道,“当日定计之时我那会知道区区数月的功夫,大魏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商议勾结南蛮入寇的时候,小皇帝还高坐京城之中,杨介夫依然独掌朝纲,按照史弘直的想法,只要造成了南蛮入寇的事实,精力都放到北边的大魏肯定没办法派出军队来进行反击,只能依靠他们这些当地世家的力量来抵御南蛮,如此以来只要他们这些人上书给朝廷,说些江随云的坏话,那么岭南道观察使换人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他们达成目标之后,就会逼迫南蛮退去,岭南道依旧是他们的地盘,此外还可以接着南蛮入寇的机会将那些在战火之中失去主人的土地据为己有,向境内的百姓摊派一笔平贼的加税,又可以收敛一笔钱财,如此一举三得岂不妙哉。
只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匆匆数月之间,大魏都城就被漠北大军攻破,整个大魏竟然被划分成了若干块,他们送往京城的文书早就不知道被丢到那里去了,不仅没有等来罢免江随云的文书,还迎来了李悠的大军。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商量商量该如何渡过这次难关吧。”座中辈分最长的史孟麟打断了众人对史弘直的批驳,将话题引回到正轨上来,“若是嘉州伯的大军败了倒还好说,他们依旧要靠我们这些人来平息事端,但要是嘉州伯大胜,那么我等勾结外寇的事情可是瞒不过他去。”
“嘉州伯如今只带了两万兵马南下,而南蛮却有八万大军,再说了还有我们从中报信,他要打赢这一仗恐怕不容易吧?”史家老四史震直迟疑的问道。
“嘉州伯年纪虽小,却是家学渊源,初次临战就从北虏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救回了先皇,日后又在云州编练团练,剿灭混元教贼寇;北虏围困京城之时,勤王军皆不敢与敌交战,唯有他率军屡破北虏,杀敌上万;现在他又接收了河东讨贼大使张果的河东军,论起手下军读碟实力来,这位嘉州伯怕是仅次于北虏了。”史弘直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很快就将李悠此前几个得意的战例说了出来,“反观那些南蛮,往日连岭南道的府军都打不赢,又拿什么来和嘉州伯手下的精锐抗衡?”他对此战的结果显然不乐观。
这次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江随云也不会败给这些南蛮;南蛮打不过岭南府军,岭南府军远远比不上京营禁军,京营禁军却接连败给北虏,而北虏被李悠多次击败,稍微想一想他们就明白那些只能欺负百姓的南蛮绝对不是李悠的对手。
“若是我们向嘉州伯投诚,送上一笔丰厚的礼物,是否能躲过这一劫?”史震直又拿出了他们百试不爽的老手段,在他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贿赂解决不了的问题,额,之前那个不识抬举的江随云除外。
“嘉州伯乃是勋贵世家,怎么会缺少这些东西?”这些人虽然不怎么看得起武将勋贵,但也知道这些人的家底比起他们这些偏远州县的家族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史弘直摇摇头道,“他在云州的时候,就将当地豪门陆家连根拔起,如今岭南道也落入他的手中,恐怕早就想对我们这些人下手了,如若不然派遣一员大将南下即可,又怎么会亲自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