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余旸说了‘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拍他的手’,郑栖还是双手环胸,闷闷地走在前面。
余旸同样郁闷至极——对着他的背影一通降龙十八掌!烦死啦,这么难哄。
郑栖恰好回头,余旸‘嗖’一下收回手,佯装挠头发,转而看向橘子树。
其实他是真的想跟郑栖自拍,结婚到现在,除去相册集里的那些,他们私底下基本没有合照。
反正很奇怪,每次他们俩关注点总是不同——余旸想拍照,郑栖想帮他拿包。
果园风景这样好,为小事烦心总归不值得。
他没有折回去找郑栖,只专心摘橘子,果树低垂,枝叶繁茂,一串串橘子凑在枝头,余旸挑又圆又大的摘。
据说橘子皮越薄,摸上去稍微有点软、将熟未熟,最值得摘下来,如果怕酸,正好可以放上一两天——甜度和果汁饱满度恰到好处。
不知不觉间橘子堆满臂弯,余旸这才记起棉布袋在郑栖手上,他回头,示意郑栖过来,“放一下橘子。”
郑栖定站在原地,先是看了看余旸,最终还是迈开脚步,朝他走过去。
橘子悉数入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有个橘子长得位置挺高,藏在枝叶中,余旸试了好几次没扯下来,郑栖靠近了些,稍微踮脚,抬手,用力拽下橘子。
整个橘树颤抖起来,发出细微又密集的摇曳声,橘子在半空中轻轻晃动,衬着碧叶,颜色鲜亮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再侧过脸看郑栖,他脸上情绪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沉默。
余旸的视线最终停在郑栖手上,他拎着棉布袋,撑开袋口,正在等待橘子入袋,他手背果然还红着——半天消不下去。
余旸有点内疚,本能地伸手去摸,郑栖不让。
“让我看看。”
“不要。”
郑栖将手扁到背后。
“让我看看——”余旸探身寻找他的手臂,郑栖很固执地将手揣在口袋里。
余旸重复了一遍:“让我看看怎么啦。”
郑栖轻微皱眉,说:“你那叫家庭暴力你知道吗。”
“——我去,我什么家庭暴力你了。”
余旸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又不是故意的。”
气氛有点僵持,余旸只好说:“你不想自拍,那你帮我拍张照片吧。”
说着,他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递给郑栖:“把我和橘子树都拍进去,别把我拍黑了。”
郑栖单手拎住橘子袋,另一只手在调整人像模式,“好了吗。”
“好了!”余旸对着镜头笑。
‘咔哒’一声拍完,郑栖正要把手机还给余旸,手机震了震,上面弹出我爱我家的群消息,是余旸的妈妈:旸旸,照片没有收到。
郑栖顺手切换至微信界面,将刚才拍的照片发过去。
群里消息震个不停,可见余旸备受家人宠爱,郑栖笑了,用余旸的手机回复:玩得很开心。
周蓉问:怎么没看见小栖啊。
郑栖没想好怎么回复,只点开自己的微信,将刚才连拍的几张照片都发给自己,但切换到聊天页面,看见余旸给他备注郑栖这两个字,他又开始不高兴。
“怎么啦?”余旸朝他走过去。
郑栖睁眼说瞎话,“刚才光线不行,再拍一张。”
“噢——”余旸退回去,重新找了个位置,还朝枝头的橘子凑近,“这样行吗?”
郑栖‘嗯’了一声,“挺好。”
说着,他手指飞快点动,把备注给改了。
这回郑栖终于将手机还给余旸,脸色莫名晴朗起来,余旸觉得他变脸比变天还要快——倒也不是说他性格不稳定,是情绪总有细微起伏,反正一般人招架不住。
俩人顺着树林过道往前,一个摘一个收,郑栖看着余旸的背影,觉得有些东西挺神奇,他家里也是这样,爸爸摘莲雾,妈妈用报纸接。
临近晌午,眼看橘子也摘够了,再多摘肯定吃不完,他们准备找其他人汇合。
余旸这次来加了不少新朋友,为了方便聊天,郑栖还把他拉到车手群里,这样每次他在训练什么,就不用再单独转发给他,余旸自己刷消息就能看见训练。
他本来要看一下刚才拍好的照片,没想到郑栖已经帮他发到家人群,是妈妈@一个微信昵称,让他觉得非常陌生,这谁啊,余旸点开一看,还是郑栖熟悉的星空微信头像,但他为什么叫栖爷。
余旸想到郑栖为手背发红生气,自言自语道:还栖爷!
郑栖好像听见了,他没有回过头,耳朵却在捕捉余旸的声音。
接着,余旸走得很慢,手指却飞快点击屏幕,直接把郑栖的备注改了!
瞧见余旸走近了些,郑栖用臂弯夹住余旸:“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