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群人黑压压的,从她这个角度看,估计只能看见一张张热烈注视她的面孔吧。
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天都朝太阳移动而转动的向日葵。
下面这些男人,可不是跟向日葵一样嘛。
“扔了,扔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
姚蝉抬头看了下,那姑娘已经从下人手里接过喜庆的红色绣球。
漠然的注视着下面。
大家精神集中,紧盯着她的手。
原以为她会好好观察审视一番,好确定扔的方位,也好砸到她看的上眼的人,
但没想到这姑娘压根没纠结多长时间。
手上绣球像毫无目的,却也迅速的栽进沸腾的人群中。
姚蝉以为先前的拥挤已经很厉害,如今才知道,跟眼下画面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人潮随着绣球,呼啦一下窜到那边,又呼啦一下,倒到这边。
被人推来推去,鞋子都被踩掉了。
刚开始同她相谈甚欢的那位仁兄,刚开始还能照顾些她,但随着绣球滚动,人潮拥挤,俩人早就分开了。
这样下去不行。
她使着巧劲,往边缘地带逃离。
不过收效甚微就是了。
正当她努力之际,脑袋上被砸了一下,她惊叫一声,余光瞥见红色流苏晃动,耳边只有叮当作响之声。
直到那些人跟丧尸一样朝她涌来,姚蝉才后知后觉刚刚到底啥玩意砸到自己。
是绣球啊。
那些人抢来抢去,却无意砸到她脑袋上的绣球,那玩意在给她脑袋一下重击后,又弹跳入她怀里。
姚蝉下意识伸手一接。
于是,这玩意结结实实被她抱到怀里。
这算什么事啊!
抱着这烫手山芋,姚蝉闭眼使劲把绣球扔了出去。
但是这时候也已经晚了啊,就算他们想再去抢绣球,但身子惯性收不住啊。
姚蝉被人推搡着,身子不可避免的朝后栽倒。
余光瞥见那竖起的柱子,还有硬邦邦的地面,已经可以预料到稍后自己面对的场面。
她闭着眼,等着疼痛袭来。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腰上多出一只手来。
本以为是谁趁乱揩油,但不是,朝后倒的时候,这人跟她换了个方向,好像是要替她承担倒下的重击。
“唔”闷哼声传来。
姚蝉倒在来人怀里,对方则是撞到了柱子上。
她睁眼想看身后那人是谁,可惜的是,那柱子在众人力道冲击下,顶上挂着的装饰的彩绸红纱,全都飘飘洒洒的落下。
所以,她没来得及看身后那人是谁,眼前就被大片大片的薄纱红绸笼罩。
视线所及范围,全都是火红的绸缎,姚蝉感受到身后那人同她一起被扣住了,转过身子,好跟他拉开距离。
天地间,好想就只有他们了。
晕黄的光线被绸缎遮挡,将本就昏暗的亮度削弱了大半。
里面黑忽忽的。
视线遮挡,外界全都看不到,只感受到有人不停推搡撞击着他们。
对面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兄台,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这红绸面积大,又厚重,夜里本来视线就不好,偏偏又被这些东西遮挡,姚蝉跟个瞎子似的到处摸索。
“来人啊,这有人被遮住啦……”
红绸外,有人察觉到这边异样,扯着嗓子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