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光线昏暗的公寓接待室里,只燃着一盏古老的油灯。暗黄色的火光飘忽乱动,映得人脸色晦暗不明。时肆窝在宽大的藤椅里,长到脚踝的银发完成发髻,用古木发簪固定着,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依旧光泽动人。
“你虽能联结时空,却并没有能力自如地掌控。如今算是后遗症。”
时肆一脸平静,娓娓道来,“没有你的身体作为媒介,玉蛊招来的人魂魄是残缺不全的。神志不清都是理所当然。”
“照这么来一个收一个,精神病院怕是很快就要装不下了。”
接待室里空空荡荡,没有多余的椅子。冼子玉和连棣并肩站在一处,神色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怪不得,那些他没有心念甚至未曾谋面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来前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亲耳听到时却依旧令人心惊。冼子玉深吸了一口气,问他,“那我……能做什么?”
“你?你什么都做不了。”
时肆从藤椅中直起腰来,薄薄的纸扇在指间转了一圈,才催促道,“出来吧,还躲什么。”
一块玉玦犹犹豫豫地飘了进来,悬在空中轻轻碰了下冼子玉的额头,“哥哥。”
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冼子玉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涌起万分不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哥哥,我不会死。”
玉玦绕着他飞了两圈。看出他的担忧,细声细气地安慰道,“十四哥哥会帮我解开被冼氏祖先种下的咒。只要我舍弃过去千年累计的力量,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不会再停留在这个世界里。”
“以后我就是条自由的虫啦,再也不用住在玉里了。”
“我会变成一条小小的虫。”
她降落在冼子玉手心里,眷恋地蹭了两下,“像刚出生的虫宝宝一样。没有力量,也不再记得你。”
“我会一直住在公寓里,十四哥哥会照顾我的。”
她说,“以后你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