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林宏义对面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胡了一把牌,仰头笑了起来,才看见顾寻。
她头一偏,惊诧过后,“哎”了一声,大喊道:“哟!小寻回来啦?”
林宏义闻言也跟着回头,捏着一张牌的手悬在半空中。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宏义额头上还贴着一块儿纱布,鼻子上有一道红痕,右脚架在一只小凳子上,脚踝被裹得像粽子。
即便这样,也没忘记他的麻将。
顾寻紧抿着唇,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别开了脸。
而林宏义没等到顾寻的回答,便把手里那张牌打了出去,才又回头问:“你在那儿站着干嘛呢?学校放假了吗?今儿个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寻就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放假了么。
原来连他今年已经毕业都不知道。
顾寻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垂了垂眼,再抬头时,已经没什么表情。
“回来拿点东西。”
说完,他穿过烟雾缭绕的客厅,朝自己房间走去。
林宏义没想明白,这都几年没回来住过了,东西也早就清空了,怎么突然又要拿东西。
于是他一边洗牌一边朝房间里喊:“你还有东西留在这里?”
在嘈杂的洗牌声中,顾寻关上了房间门。
离开这几年,房间似乎没什么变化,家具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只是床上早没了床单被套,堆放着大箱大箱的杂物。
书桌也塞满了乱七八糟的袋子,上面落满了灰。
他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几分钟后,空着手走了出来。
“你忘了什么东西?”
林宏义见顾寻出来,视线跟着他走,手上却不忘砌牌,“找到了没?”
顾寻丢下一句“没找到”,也没看林宏义一眼,直接朝大门走去。
“哎你这就走了?”
林宏义觉得许久没见的儿子这次回来莫名其妙的,想起身拦一拦,奈何身上挂了伤。
等他一只腿站起来时,顾寻已经反手关上了门。
“哎哟,孩子大了脾气也大啊,瞧这冷言冷语的样子。”
“儿子都这样,要不怎么说现在的人都喜欢女儿呢,那多贴心啊。”
“小寻不是在江城吗?怎么今天回来了?这什么情况?”
在朋友七七八八的说话声中,林宏义重新坐下,把牌一码,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不用管,他从小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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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九点多,岳千灵的线稿已经初具雏形。
她看了一眼时间,也不知道顾寻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医院,他爸爸的情况严不严重。
踌躇了一会儿,岳千灵还是决定问一问他。
刚拿起手机,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微信里就弹出他刚发来的消息。
校草:睡了吗?
糯米小麻花:没,你爸爸怎么样了?
校草:没大碍。
糯米小麻花:那就好。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思忖着再说点什么。
不过还没等她打字,顾寻又发来了消息。
校草:今晚江城有月亮吗?
糯米小麻花:没有啊,今晚下雨了。
刚发出去,他就打来了语音通话。
岳千灵没有迟疑,立刻接通。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顾寻有些低落的声音。
“没有月亮,听听你的声音也行。”
岳千灵眸光微闪,盯着手机上那个头像,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