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在科里不熬夜，只是陪老柳值班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应该是老天爷。”陈勇叹气。“那你怎么不买？”
“你想让老天爷怎么道歉啊。”陈勇蹲在庄嫣身边笑问。
陈勇忽然想到一件事，“老孟，你是不是也买彩票？”
最开始的懵懂到能自己判断，庄嫣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没啥好学的，国内已经不生产百草枯了，现在患者喝的都是过期的百草枯，再过10年，这药就在江湖上彻底消失。百草枯中毒，也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换衣服进去，庄嫣一眼就看见罗浩站在走廊里接电话。
“还是给它脸了。”罗浩微笑，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
遇到急危重症，这一套还能拿出来用。
就这，还不落好，要被人指着骂。
“……”
果然是小孩子，这也行。还真以为老天爷会给她补充么？麻绳专挑细处断，这话庄嫣难道没听过？沈自在偷笑。
孟良人见庄嫣没什么事儿，方正的脸上紧张的情绪松弛下去。
庄嫣凑过去，听罗浩打电话。
不过下一秒，孟良人看见庄嫣晃了晃头，几天没见的高马尾轻甩重新出现，心里也轻松了少许。
庄嫣讲了今天的事儿，“师兄，我好了。”
说罗浩水平一般？那货就差叼根烟单手完虐了，这叫一般？！
庄嫣默默的躺在地上，几秒钟后，打了半个滚。
“那我能中奖么？”庄嫣看着陈勇问道。
“同喜同喜。”庄嫣似乎不怀疑陈勇的话，说了句同喜，又甩了甩头。
“跟谁说话呢？”沈自在小声问。
庄嫣似乎是真的好了，蹦蹦跳跳的把大窖汽水喝光。
她很明显不想让陈勇的话落在实处，兑完奖后又买了20块钱的刮刮乐。
庄嫣基本功扎实，但她缺少的就是临床经验。
为了活下去，顺便这家店连刮刮乐都卖。
“老孟，你怎么了？”庄嫣问。
庄嫣看着身上插满了管子，正在做血滤的患者，对师兄说的还行表示怀疑。
陈勇对这种事儿判断极准，脚后跟瞥一眼都知道孟良人心里的想法。
陈勇一语成谶，刚刚说的那句话落在现实之中。
“啥都不一样喝，少喝点，没问题。”
虽然庄嫣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看着就不正常，但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沈自在大约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人才市场是奴隶交易所这事儿最近总是被人拿出来调侃。
现在正好有个发泄的点。就让她打几个滚好了。要是能让庄嫣的精神松缓一下，那也是好事。
庄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棚顶，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没听到沈自在的询问一样。
“基本原则就是这些，齐鲁的车师兄总结的，我又改进了一点点。”罗浩道，“眼前这个患者的状态还行。”
沈自在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
“至于福彩，都让某些人给截留了，我想明白之后肯定不会买。但最开始戒掉的时候还是有戒断反应，所以我每次都用自己生日加别的数字买虚拟彩票。”
“不知道，我就看一乐。那玩意早都定好了中奖率，找三清祖师也没用啊。”
“我去买彩票，一定中大奖！前几天不是说有人玩刮刮乐中了25万么！”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猛然见师兄罗浩伸手，摆了摆，示意她别闹。
我艹！
这回轮到陈勇不高兴了。
“补充点分，马上就好。”
最后还剩一点点，庄嫣加了钱又买了20块钱的。
这几天庄嫣都没提百草枯中毒的患者，自己更不敢提。
“整体情绪价值提供的特别足。”
天生的牛马，天生的奴隶。
刚要阴阳沈自在两句，砰的一声传来。
他要看庄嫣的双侧瞳孔对光反射，可别是脑子受伤了……
窖和窑俩字是真像，不仔细看得话完全分辨不出来。
说话中，庄嫣已经刮完了两批刮刮乐，越刮越少，陈勇不在意，但孟良人却一直关注着。
孟良人注意陈勇的动作，见他没有丝毫异常举动，便挠了挠头。
“还会再延迟的，还能干2-3界，小嫣有10年怎么都成长起来了。要么，跟罗教授去912，自己拳打脚踢闯出一片天；要是罗教授一不小心落马，小嫣在医大一院也能有自己的一片天。”
要不然凭什么那么低的医疗支出就能把全国人均寿命提升到比美帝还高的水平。
“我看见你偶尔在晚上九点半之前停下工作，拿起手机，应该是对奖吧。”陈勇越说越觉得这事儿是真的。
庄嫣总觉得师兄的笑容里带着一些杀气，弄的庄嫣心里怕怕的。接触了小半年，庄嫣也多少了解师兄罗浩的心思，他要是笑的阳光明媚，心里一定没憋什么好事。
“小嫣怎么还没回来？”庄嫣的母亲特别不高兴，居高临下看着庄院长，“你们医院用的是医生，不是奴隶！”
“师兄，是那只丹顶鹤么？”庄嫣大约听明白罗浩在聊什么。
“不是63么？”
庄嫣没动，就那么躺在地上。
医院对面不远处有一家超市，疫情之前超室养了几个小伙子负责送货，靠着这么大的医大一院，日子倒也滋润。
“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庄嫣喃喃说道。
“云买？”
至于其他行业，庄永强还真不是看不起他们，遇到点事儿就吱哇乱叫，看看医生们，任劳任怨。
当爹的么，都一样。
庄嫣悻悻的准备把汽水放回去，陈勇却哈哈一笑，把汽水留下来。
“你要说什么？”陈勇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也是。”
一想到庄永强庄大院长的独生女儿在自己眼前摔出脑出血，沈自在的脑子嗡嗡直响。
现在她自己说出来了，那就是真的好了。
“把其他的丹顶鹤追的……唉，有一只丹顶鹤不知道吃了什么，肠梗阻。”
孟良人笑笑，“我不买。”
小菜一碟。
“主任，我们出去买彩票哈，马上回来。”陈勇自然而然的和沈自在交代。
陈勇拦住要去给庄嫣查体的沈自在，笑呵呵的看着满地打滚的庄嫣。
“呃，你怎么知道？”
虽然小沈被罗浩当头一棒子砸的七荤八素，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与对这个世界缺乏敬畏之心，但沈自在心里自家孩子总归是被打了。
“你们给他催吐上的量大，百草枯吸收的少，总体来讲还算是轻症。”
“那倒是。”
沈自在想说什么，但却被陈勇用手拽了一下，他一愣。
“走走走，走走走。”庄嫣站起身，脱掉白服顺手扔到电脑旁。
但根据化验单和患者的状态做出相对有利的选择，这远远超出最近治疗原则以及教科书上的涉及的范畴。
罗浩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掰手指跟庄嫣讲百草枯的中毒治疗。
“走走走，回去干活了！”庄嫣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这没劲儿，师兄怎么知道的。
直升机上是他亲眼目睹了庄嫣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一幕，没想到几天的时间竟然能恢复，这姑娘的自愈能力挺强。
“我听说黑神话悟空的西山采景地是鹅厂联系的，要不就游科那种小公司，西山根本不搭理他们。”孟良人也努力八卦着，想要分散一下庄嫣的注意力。
陈勇对庄嫣刮目相看。
自己年轻时候每年工作5000小时往上，什么996、007，自己早在25年前就经历过。
庄嫣随后坐起来，做了个鬼脸，看起来情绪似乎好多了。
“这是大窖，不是大窑。”
“我就喜欢喝大窑，我爸说这就是他小时候老汽水的味道。”庄嫣准备付钱，陈勇却把超市的二维码挡上。
“喂，你拿错了。”
刮刮乐的销售额还是很好的，而且多少有些猫腻。
这种选择需要大量的临床经验。
庄嫣双手握拳，高马尾轻甩，一脸不服气。
“理由？这还用找理由？哦，冰雪节要开幕了，让它来给你们长南也宣传一下。”
“好，我和老孟陪你去。”陈勇笑吟吟的说道。
孟良人心里叹了口气，小陈医生的确有说法。但他又担心庄嫣，怕这姑娘不开心。
“画饼是给别人画的，小嫣面前摆的是一张大饼。”庄永强矜持笑道，“别人学会了什么，可能没有用武之地，最近延迟退休了，我估计我得干到65岁以后。”
“副作用不大么？”
但疫情时期封闭，超市运营不下去，就变成了彩票中心。
庄永强笑笑，没说话。
“那就躺一会，否极泰来，你最近水逆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摔没摔到？你要是不起来的话，真把你送神经外科了！”陈勇看起来没什么正经的解释着。
“师兄，我记得你当时做了预防措施。”
说着，庄院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罗教授，能决定小嫣的上限。而我，负责给她保底。”
上限，底线？庄嫣的母亲怔了一下。
“放心吧，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小嫣在医大一怎么也是个科室主任。咱东北很少有家族观念，要是放在南方，那可不得了。”
庄永强含含糊糊的说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