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脸上糊满了眼泪,冲着林痕摇头,让他走。
林痕把手机揣好,帽子下面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我报警了。
几人脸色一变,随即又猖狂地笑了:报警?报警他也欠老子钱!!我干什么了?嗯?你有什么证据?说着冲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手里拿着家伙的围了过来。
林痕掰了掰脖子,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警察,还有别让韩悦受伤。
唯一一个瘦的像竹竿的男人从兜里摸出个弹簧|刀,照着林痕的后腰阴损地刺过来。
林痕一边躲一边把几个人的脸记了个清楚,没有熟脸,八成是外地过来的。
麻烦。
林痕一把握住竹竿拿刀的手,五指用力,竹竿疼得惨叫一声,弹簧|刀应声落地,林痕顾不上其他,偏头躲开一棍子,抬腿踹倒一个,手里的木棍用力甩到最后一个的小腿上。
三人全军覆没。
操!都他妈上!弄死了!
六七个人全围了上来,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陡然升高,林痕一拳放倒一个,刚要躲开钢管,心脏猛地一跳,眼前的景物放大又缩小,身体猝不及防地僵住。
钢管狠狠地抽在了林痕后腰上,疼得他牙差点咬碎了,抓紧胸口的衣服忍痛一脚踹飞了那个傻逼。
气息被打乱,林痕一面忍受心脏间歇的抽痛,一面还要应对这群不要命的alpha,本来勉强打个平手的状况急转直下。
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顺着毛孔钻入皮肤,痛得好像烧红了的针刺进去,又被浇上滚烫的盐水,林痕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蹦出。
偏偏这个时候!
一把甩开一个举着砍刀的,林痕余光里一把水果刀快速地刺了过来,他想躲,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心跳声猛地放大,林痕瞳孔紧缩,被迫弯腰捂住心脏,眼睁睁地看着闪着寒芒的刀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栽了。
你他妈找死!
肩膀一紧,林痕被一只有力的手抱住,向后倒去,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视线模糊间看见一只熟悉的手猛地抓住拿刀的手腕,狠狠一掰,那人惨叫一声,手腕拧成诡异的弧度耷了下去。
贺景脸色阴狠,一手护着林痕,抬腿照着那人的心窝就是一脚,人被踹的整个飞出去几米远,撞在墙上弹了几下,没了动静。
心脏的痛觉渐弱,林痕清晰地感受到搂着自己的左臂在疯狂颤抖。
空气里低级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贺景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弄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躁动的信息素却被抑制器强行压制,本能和外界互相撕扯,疼痛贯穿全身上下,眼睛都染上了血色。
贺景却顾不上自己,低头紧张地看着林痕:伤到哪儿了?
他本来在学校门口等林痕放学,闻到这边的信息素察觉出不对,就过来看看,结果一眼看见的场景就让他目眦欲裂。
这群人敢动林痕,都他妈找死!
林痕晃了晃脑袋,掌心按在额头,推开贺景站起来:你胳膊
贺景瞥了一眼肉眼可见在颤抖的手臂,迅速藏到身后:没事。
说着挡到林痕面前,眼神阴冷地扫视还能站着的几个人。
几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顶级alpha就算没有信息素,身上的气场也让他们从心底恐惧。
贺景没给他们挣扎的时间,红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迎上他们几个,动作间没有一丁点犹豫收敛。
贺景脑袋里没有一点留手的想法,只有林痕刚才差点被一刀贯穿的画面,他敏捷地躲过弹簧|刀,抓住刚才按着韩悦嘴的刀疤的脑袋,一米九的大汉像片树叶似的被拎起来,脸冲着墙面,砸西瓜一样重重地砸了上去。
鲜血顺着额头淌下,刀疤抽动了几下,瘫软在地不动了。
另外几个见势不妙,想跑,被贺景一个踹断了腿,一个折断了胳膊,一个砸折了鼻梁,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韩悦站在墙角已经吓傻了,视线里林痕的身影晃了晃,扶住墙也没能撑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贺景回头看见这幅场面,心脏差点炸开,他冲过去一把抱起林痕:林痕!醒醒!
林痕尝到了嘴里的腥甜,几秒内舌头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张了张嘴,声音被挤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周的信息素并没有随着人的倒下而变淡,高强度刺激让林痕的皮肤都开始变烫,他眼前模糊,心跳越来越快,大脑充血,忽然向前栽倒到贺景怀里。
贺景抱着人惊慌地喊,林痕却什么回应都给不了他,贺景浑身冰凉,踉跄地抱起林痕冲出巷口,拦了辆出租车,喊出来的声音已经嘶哑变形:去医院!快!
司机见林痕的状态立刻踩起油门往前冲。
贺景已经忘了手臂的疼痛,边拨通林痕主治医师的电话边颤抖地翻林痕的书包,整个人慌得拿不住手机:药,药呢,放哪了
从最里侧的盒子里翻到信息素制剂,贺景放到嘴里喂林痕,但是林痕牙关咬紧,怎么都掰不开,这种情况就算勉强喂进去也可能卡住喉咙,而且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挥。
这时电话接通,贺景快速说了林痕的情况,医生语速飞快地说:吃药来不及了,他也吃不下去,贺先生你是顶级alpha,尽全力释放信息素包围他,他只接受过你的标记,只有你能中和掉那些杂乱的alpha信息素。一定坚持到医院!用你能释放的最高浓度!
挂掉电话,贺景看向手臂,那里有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用最极端的方式阻止了所有信息素的释放,他越是疯狂地调动体内的信息素,抑制器的效果就越是猛烈,除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什么都没有。
看着林痕愈发苍白的脸色,贺景狠狠地锤了下座椅,眼底通红,从未有过的后悔和绝望包围住他。
他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如果林痕出了什么事他该死!他该死!贺景摸着林痕的脸嘶哑地喊他不要睡,整个人被深深的无力和痛苦缠绕,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
林痕眼皮重的像有千斤,一下一下地颤动,却依旧越来越微弱。
贺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司机:有刀吗?
司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削水果的行吗,钥匙上的。
贺景急得吼出来:拿过来!
司机急忙扯下钥匙扔到后座。
贺景打开刀,刀锋不超过五厘米,但看起来足够锋利。
他咬了咬牙,看向脸色发青的林痕,没有一丝犹豫,对着自己的左臂,用力刺了下去!
锋锐的金属刺进肉里,活生生地切割,鲜血像溪流一样涌了出来,淌满手背,顺着指尖滑落。
贺景面色狰狞地痛吼出声,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他咬紧牙关,右手努力握住刀,顺着还没彻底愈合的手术刀疤,狠狠划了下去。
没有任何麻醉措施,贺景硬生生把抑制器剜了出来。
一瞬间,被压制半月有余的顶级alpha信息素井喷式地在体内爆发,从后颈腺体处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心脏难以承受超负荷的运转,贺景鼻尖缓缓淌下一抹红,滴到鲜血淋漓的手臂上,融为一体。
司机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傻了:先生你冷静!马上就到了!马上!
贺景整条左臂疼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急促地大口喘气,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依旧维持着高浓度的信息素,拼命地围绕在林痕身体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