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行拔掉钢笔笔帽,拿过最上面的本子,打开扉页,在中间写上:
“赠乔羽:”
往下一行,他继续写: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再下一行,他签上“林景行”三个字,还有当天的日期。
林景行写这些字的时候,一笔一划,非常工整。
乔羽在他办公桌上看过他的字,除了设计图纸上的字迹异常工整,其他阅读做的笔记,他用的都是很好看的草书。
这会儿,他选择用跟图纸上一样的工整楷书给她写赠言。
他写字时的姿态很好看,会微微向右歪着点脑袋。
从侧面看,他脸部轮廓分明的弧线直接连到锋利的喉结那。
整个面部剪影如雕琢般干净又明朗。
对于林景行的这张脸,乔羽还是有些耐受力的。毕竟她在2021年看过的帅哥很多,还不至于当场流口水,丢大人。
但林景行那骨节分明,如玉竹般修长的手,真要让她土拨鼠尖叫。
做玉雕的人本就对手非常敏感,试想一只小胖手操作在润度很好的玉石上,那是怎样一种人间疾苦。
可要是换成如玉石一样的指节呢,那雕玉便如泉水叮咚,玉石相击。
看这种人的雕玉过程,本身就是艺术。
眼前就是这样的人,林景行能满足乔羽对“泉水叮咚,玉石相击”境界的最高想象。
乔羽看着林景行握紧钢笔的指节,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看,再看要流鼻血。
她赶紧捂住鼻子。
这个年代没餐巾纸,她出门又不习惯带手帕,总觉得那种东西重复利用,非常不卫生,还不如不带。
所以她一定要捂紧,要流也不能给对方看见。
“怎么了?”林景行停下笔,把本子推给她。
“没,没怎么。你写什么呢。”
所有的字她都认识,但也要装作不认识。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只要知道,这三个字是我的名字。”林景行合上钢笔笔帽,笔帽头指向“林景行”。
乔羽猜他肯定是听谁说了,她在利用设计院职工的名字学认字呢。
那她得保持一致人设,不能ooc。
“我认识的,‘林子强’也是这个‘林’,‘何景天’中间也有‘景’,‘李顺行’最后一个字跟你的一样。”
乔羽用一种“看我聪明吧”的眼神看向林景行。
林景行捏着钢笔的那只手缩了回去,他轻轻嗤笑了声,而后摇头道:“气我没用。现在开始,集中注意力,我们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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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看着本子上像日语片假名一样的字符,傻了眼。
这是什么魔幻拼音?
她原以为林景行学的拼音跟她学的大差不差,顶多韵母上有些变动,她记下那些变动就行。
没想到,眼前这人学的是注音符号,写法跟她学过的完全不同。
不像她学过的声母abcdtnl,注音符号里的读法会变成阿,掰,猜,呆,台,耐,挨饿。
乔羽跟着林景行念的时候,要很艰难地控制住脸部肌肉,才能不笑出声。
特别是念小写的l“挨饿”时,真的感觉肚子很饿。
不行了,必须把林景行支出去,在那些片假名下标注上她学过的拼音字符,这样才能勉强记住。
不然,她不但不能按她吹嘘过的一上午学完,还有被憋死的风险。
想笑又不能笑的痛苦,谁懂。
“林工,我现在就是这个,很这个。”乔羽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应小写l的注音符号,另一只手使劲摁着肚皮。
“没吃早饭?”林景行停下指向注音符号的钢笔,看向乔羽。
乔羽坐的离自己很近,她这会儿撅着嘴巴,特别委屈的模样。
她的皮肤特别白皙,红通通的小嘴嵌在上面特别惹眼。
林景行眸间闪过一丝波澜,稍微把椅子拉到离乔羽远些的地方。
“玉雕厂今天没工人上班,香玉姐说可以带我好好玩。我一激动,忘记吃早饭了。”
“第一次看到连吃饭都能忘记的人。”林景行站起身,去他房间找糕点票,准备去楼下国营糕点店,给她买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