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他们四个最明显的资深者外,其他人都自称是新人。
分别是和柯遥一个班的刘长忠、除了许静曼外的另一位女士戴梦妍、被谢今夕救过的刺猬头杨佳鑫和其他三个同宿舍的男性新人。
那位被谢今夕救过、现在顶着一头板寸的杨佳鑫神情非常恍惚,早饭基本没吃什么。
杨佳鑫、我和那位被处罚的李一程一个寝室。气质阴郁的管同恹恹地开口说。
谢今夕这就懂了,杨佳鑫估计是看到或听到什么,才被吓成这个样子。
管同没接着往下说,他是个话少的人,谢今夕等人的注意力自然就都集中在杨佳鑫身上了。
杨佳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昨晚听到他爬下床,好像摔了一跤,大喊什么有眼球在看着他、有怪物要进来了,然后跑出了寝室,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他说完,谢今夕大致也就能猜到李一程究竟经历了什么看样子,他是跑出宿舍后撞上了宿管,就是不知道宿管究竟将他怎么样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要做正确的事,至于做不正确的事的后果谢今夕看向头上包着纱布的v字头,会有不同程度的惩罚,最严重就是像李一程一样被杀。
接着谢今夕把昨晚自己探索得到的关键信息说了一遍,重点说了那些血红色眼球和高度腐烂的宿管。
许静曼喃喃说了一遍:要做正确的事?有意思,很有意思。
我本来想如果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去科技楼实验室偷一些化学物品制作炸弹,直接炸开围墙出去。就是不知道做错误的事究竟是必须被发现才会受到惩罚,还是一旦做了就会受到惩罚。
许静曼说要做炸弹炸围墙时神色依旧很冷漠,但并不妨碍她话中透露出的狠辣。
我倾向是后者。
因为这个学校做特殊的一点就是无所不在的监控,在教学区和围墙旁边有摄像头,而宿舍楼内没办法安装摄像,所以晚上才会有眼球贴到窗户上监视我们。
既然这所学校这么想要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反推一下,也就是说哪怕我们做了错事,只要没被发现就不会受到惩罚。毕竟说到这里谢今夕笑了笑,学生和学校、老师斗智斗勇,也算是学生时期的特色。
紧接着他想起一件事,说:文科一班有个人没来上课,你们知道是谁吗?他怎么样?是任务者吗?
是。
回答谢今夕的还是许静曼:她、我和戴梦妍一个寝室,那女孩很年轻,大概十八九岁左右,估计和柯遥一样还是学生。
不过她好像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我们去开班会时她没有去,等晚上我们回来时,宿管跟我们说她在寝室里割腕自杀。不过因为没去班会,所以宿管被通知来寝室她,及时把她送去医务室了。晚上回来时我们见她手上虽然包着纱布,但身上没有其他伤,好像没受惩罚。
我们和那小妹妹说话,问她叫什么她也不理我们,坐床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可吓人了。戴梦妍在旁边补充道,我翻开她书本的扉页,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叫万晴。
万晴,谢今夕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因为心理问题所以没去开班会也没受惩罚吗?
说到这里,食堂中已经有不少学生站起身往外走,他们之间也差不多交流完情报了。
谢今夕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率先站起身背上书包,说:差不多就先到这里,先好好上课,以后三餐都固定来这里交换情报,有问题下次再说。
早餐时间结束,他们各自离去。
谢今夕背着书包往教学区走,准备开始第一天上午的学习。
早自习没有老师来上课,但教室里的监控肯定还在运转,中途班主任还来看过一圈。
上午一共四节课,英语、数学,紧接着是两节语文课,前两节课结束后中间有周一的升旗仪式。
谢今夕有位同桌,谢今夕只知道他的学号是130742。
很奇怪,谢今夕望着黑板上英语老师写出来的单词、跟着全班同学一起大声朗读时,他想,为什么他记得自己同学的学号、但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呢?
这不应该,正常来讲,学生应该记得同学的名字,但很少记得同学的学号。
英语和数学上完后,学生们安静地涌出教室,走向操场。
在沉默的洪流中,男生们都留着寸头、女生们都是学生头,所有人都穿着黑白色长袖长裤的校服,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所有人都面目模糊。
这死水一般沉闷的氛围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压抑,谢今夕置身其中,就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黑压压的蚁群之中一般。
每个蚂蚁看上去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实际上它们都只是更宏大的集体的一员,看似有独立的意识,但所有的行动却都被蚁巢意识所主导。
每个人走向操场上被安排好的位置,默默站到队列中。每条队列都直直的,严格按照高低排列。
操场上好像只有高三的学生,谢今夕没见到高一和高二的学生。
老师和年级主任在操场上来回巡视,他们在寻找这和谐集体中的异常。
前方旗杆旁的讲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扬声器中传来校长的讲话。
校长的讲话很套路,谢今夕在成长过程中不知道听过多少这样的文章,但偏偏这样的校长一边说着要学生们珍惜青春、寸金难买寸光阴、要抓紧每分每秒努力学习,一边又用这样的套话将所有人留在操场上、浪费学生们的青春和时间。
升旗仪式结束,接下来的两节语文课要在图书馆上。
这很难得,只有单数周的连着两节的语文课是阅读课,学生们可以去图书馆进行阅读。
第47章 黑白学校(八)
升国旗结束后, 谢今夕跟着一班同学回到班级里收拾书包,把笔和笔记本装到书包内,随后背着书包跟着他们往图书馆走。
图书馆位于大礼堂后面的一栋楼, 班主任兼语文任课老师张贞芳正等在楼下, 见他们过来跟他们说:带好笔记本和笔了吗?去六楼的阅览室坐好等我。
谢今夕跟着同学走进楼, 一层好像有两部电梯, 因为来上阅读课的学生很多,不愿意爬楼的都在排队等电梯,而不想等电梯的则往内走绕了一段路从楼梯往上爬。
谢今夕不太想爬楼梯, 他和其他同学排队等了大概三分钟,就轮到他进电梯。
电梯内宽敞明亮、四面内壁光滑得特别像镜子,可以轻易照出人的模样。
电梯内壁上映着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 谢今夕盯了一会儿扭开头不想再看,但就在视角变动的瞬间,他看到电梯内壁倒影中忽然有个学生裂开嘴冲他笑了一下。
谢今夕一个激灵,立刻扭头看向他旁边那个同学。那同学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电梯缓缓上行,谢今夕再看向内壁时,那张夸张的笑脸已经消失不见。
到了六楼, 谢今夕跟着同学走到阅览室, 阅览室宽敞明亮、有许多长桌。
这边的阅览室好像只是阅览室, 并没有书架和图书。
学生们各自走到空位把带过来的书包放下,从中掏出笔记本和笔, 然后安静等待张贞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