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绵看着,西塔又对她补充道:“对了,这个名册里仍然不是全部的修真者,听那边的人说,有一个人中断了登记过程,跑掉了,他似乎用了特殊的方法隐藏自己,后来就找不到是谁了。你需要注意一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可控因素,必须小心。”
木绵点头。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去了特备局,她就按部就班地挨个调查,算是新人到达新单位开展工作的方法。总不能真就满足于当个充数的吧,不行,她作为新时代好青年,还是有追求的。
而后,她把名册塞进床头柜里,躺下睡了。
四十分钟后,木绵醒了,换好衣服走出卧室的门,发现李斐也结束了午休,正坐在沙发上。
他什么也没干,只是靠在柔软的靠背上,偏着头,下巴微微上扬。
他透过客厅的玻璃门,安静地看向阳台那边,眼神很专注,从侧面看,睫毛浓密纤长,在脸颊那里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她就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自己昨天晚上刚换洗的床单,淡黄色的纯棉布料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这会儿被外面的风吹得轻轻飘动。阳台窗户正对着一棵树冠很大的香樟树,翠绿的叶子在夏日的阳光和微风下荡漾着波涛般的光。
明明夏天是燥热的,老空调运转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大,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里很宁静。
为什么。
明明是每天都看惯的东西。
李斐察觉到她,回头,站起身来,对她说:“休息够了?”
木绵把刚才那些杂乱的思绪拍走,答道:“可以了。”
“那走吧。”
“好。”
李斐走出房门之后,站在门边拿包的木绵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阳台,床单,玻璃,香樟树,一切都又恢复平时的样子了。
她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弯腰换鞋,下楼了。
两个人便一起开着车,按照中年女人给的定位,直接过去了。
特备局所在的位置靠近老城区,他们俩根据导航过去,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狭窄,但同时,生活气息也越来越浓,经过一条比较出名的美食街,又开了两分钟,李斐的车停在了一个院子前。
并不算宽阔的院门紧闭着,门边竖着一个“a市特殊装备局”的木牌。牌子面积不大,木底黑字,看上去挺内敛,路过的人应该不怎么会关注到,就算关注到,短暂地迷惑一下这什么玩意儿,而后应该就飞快地抛出脑后了。
从外面看,院子看上去有挺久的历史了,砖墙上都长了青苔,有一架葡萄从墙边探出头,看上去生机勃勃的同时也使得这个院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局”,或许门前那个牌匾挂个“幸福之家”更为合适。
木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回头,对李斐感叹道:“确实有点倒闭相。”
她这话刚一出口,李斐还没回答她,院门骤然一开,一个看上去快退休了的男性拎着一袋垃圾站在门前,看向她和李斐。
木绵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没有被听到,有点尴尬,立刻把手垂在身体两侧站直了。
这个男性打量了他俩一会儿,眼神很疑惑,突然一拍手:“你们是不是木绵和李斐?”
木绵点头。
李斐:“是。”
中年男性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对着院子里面大喊:“汪华,张海洋,快出来!救星来了!”
很快,院子里走出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他们上午见的那个中年女人汪华,另一个是位看起来稳重一点的中年男性,张海洋应该就是他的名字。
见到李斐和木绵的脸,汪华喜出望外,立刻握住了木绵的手,大力晃了三下,搞得木绵觉得自己好像是领导视察。
汪华语气很激动地说:“来了就好,来了就是一家人,以后勠力同心,合作愉快。”
说着,她就把他们引进了院子,直接开始讨论下一阶段具体手续怎么走,语气非常地急切,好像晚了他们俩就跑了。
木绵被这种热情搞得有些受宠若惊,朝着李斐那里投去视线。
如果是李斐,面对这种程度的热情,他会怎么做呢?
太好了,李斐比她还僵硬,一只手又插进裤口袋。
有他这个行走的大社恐垫底,她怎么表现看起来都不会很糟糕。
木绵一瞬间放松了,还有心思观察这个院子。
院子里面看上去倒是很宽敞,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但因为摆放的位置搭配得很好,看起来并不拥挤,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有一个角落里甚至还砌了一个金鱼池,池底一点儿落叶杂物都没有,显然是常常打理的。
池边有一个小架子,木绵路过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嚯,豆饼肥、奥绿缓释肥、花多多1号2号,还有乱七八糟的驱虫药多菌灵,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看起来专业度极高。
木绵:“……”
她突然对这个单位有了一些新理解。
在汪华高度的效率下,他们还没走到办公室,事情已经全都讨论完了,李斐的调借手续也商量好怎么办了。
汪华本来准备带他们进自己的办公室,但既然事情已经敲定,去不去无所谓,她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大手一挥:“现在就去挑你们的办公室吧。”
木绵点头的同时朝汪华的办公室里投去了好奇的一眼,她刚知道,汪华就是特备局的局长,局长办公室诶,会有什么能够展现特备局独特定位的东西吗?
这一眼给她看无语了。
屋里满架的毛线团,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用毛线打出来的装饰,比如毛线桌腿,毛线护栏,甚至,还有毛线花瓶罩,毛线笼罩了整个世界。
是挺独特的。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国家级文明单位到底是怎么挣来的。
木绵忽然觉得,就这个单位,被取缔也实属正常,组织能忍他们到现在才打撤编的主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