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敛显然也是个从小到大没缺过钱的主,所以他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赚钱,尤其是在这种启动资金为0的情况下。
苏成意其实相信,如果能给他足够的启动资金,邹敛这种头脑和学历,想要养活自己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他本来就是个不知道“穷”是什么意思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如何白手起家赚到生活费呢?
情况类似的大概还有徐洋,也是个憨憨少爷,苏成意想。
不过以徐洋这家伙的作风,显然是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吃苦的,他离家出走第一站绝对是来投靠他的意总。
如果被赶走的话,他又会转向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
如果这两招都失效了,徐洋应该会选择去楚家庄园门口“乞讨”。
总而言之,是不会叫自己吃一点苦头的。
倘若上帝视角ban掉了这个“求助亲友团”的通道,那徐洋才会最终走到邹敛这一步来。
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像邹敛一样忍气吞声任由经理嘲弄的,在经理找他茬儿的第一天,徐洋就会把酒瓶子砸到经理精心梳理的大背头上。
然后成功被带到看守所通知家长来接,宣告着这场离家出走的闹剧结束。
邹敛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这家伙最看重的就是他的面子和尊严。
苏成意怀疑,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见,邹敛就算是把自己活活饿死,也不会去找他的朋友们求助。
当然了,如果他事先知道会在这里碰到苏成意的话,那又另说了。
毕竟在朋友面前丢脸,和在死对头面前丢脸,杀伤力还是存在着一定差距的。
“怎么样?你满意了吧,听够了吧!想嘲笑的话就现在笑,一会儿再笑你当心我拿酒瓶子敲你。”
邹敛缓过劲来之后,没好气地说道。
如苏成意所料,他开始后悔了。
跟谁倾诉都无所谓,为什么偏偏是跟苏成意倾诉?
他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他从脸到耳根都红成了一片,是极度难为情的状态。
苏成意沉默了半晌,摇摇头道:
“这没甚么好笑的。抱歉,是我想多了。”
邹敛被他这句道歉搞得云里雾里的,瞪了会儿眼睛,没接上话来。
就像你以为对方会祭出能将你道心击溃的超级邪魔大杀招,结果却并没有,他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了一瓶治疗药水丢给你。
苏成意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不过有误会也是难免的,你只是服务生,怎么打扮成这样?还抹了发胶,噫,你不会还扑了粉吧?”
邹敛:“.滚犊子!你以为我想么?你瞧着这里的服务生哪个没抹发胶做发型?我他妈的没有涂粉!长得白也有错?”
苏成意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嚷嚷,默默在心里吐槽:
嗯,虽然他很生气,但不得不说。
邹敛这种长相和气质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最受女生欢迎,现在还是在这种场合里,人气肯定只高不低。
这不就是富婆们最喜欢的清秀小白脸吗?最贵的男模出现了!
当然了,这话苏成意是肯定不能现在说的。
否则邹敛真的会现场跟他拼命。
算了,不管怎么说,得知他没有误入歧途走上不归路就好。
苏成意倾身上前,拍了拍邹敛的肩膀。
“很好,我很欣慰。”
邹敛:“.”
这人凭什么用一种老大哥般的慈祥语气跟他说话?是谁家领导下乡视察人文风情了么?
“手拿开!别碰我。”
邹敛侧身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嫌弃。
“我刚刚去仓库帮忙卸了货,一身的灰,你要是乐意沾上你就碰吧.”
苏成意有点想笑,刚想说话,走廊拐角就传来一个洪亮的中年男人声音:
“那小子搁哪儿呢?小瘪犊子,敢跟我儿子叫板?马上滚出来!”
“.”
好了,这下真正的酒蒙子来了。
苏成意叹了口气,迅速开口道:
“这边,别这么大声。”
一会儿包厢里其他的客人们都得被引出来看热闹,稍微有点侠义之心的,看到这对可恶的恶霸父子欺负一个小小暑期工,说不定都得冲上来跟他俩干起来。
苏泽朗听到苏成意的声音,大踏步赶了过来,先是拧着他的肩膀三百六十度检查了他一下。
“儿子,没干架吧?干架的话,没吃亏吧?”
“啧。”
苏成意无奈地配合着他的动作转了个圈,抬了抬手示意他看看对面是谁。
苏泽朗检查了一通,确定他身上没什么打斗的痕迹,才转过脑袋去看旁边那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人。
“.诶?”
苏泽朗愣了几秒钟,起初只觉得这半大小子面熟得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啊!这是之前那个砸我篮的小子?”
苏泽朗恍然大悟。
上次校庆的时候,他和杨柳都来后台给苏成意送篮了,结果这小同学突然冒出来,怒气冲冲地把他的篮砸了个稀巴烂。
当然了,原因苏泽朗也都想起来了。
这就是他和杨柳之间最不能提起的那个名字,那位故人,钟秋荷的儿子。
包括后来的跳楼事件,苏泽朗也是清楚的。
毕竟自家儿子不顾性命舍身救人,他总得知道被救的“幸运儿”是哪位吧?
但知道被救下来的人是邹敛之后,苏泽朗又将“幸运儿”这个名头默默地摘了下去。
毕竟,他会做出此等绝望的轻生事件,跟他的家庭教育脱不开干系。
而他的家庭教育为什么会出问题,原因又必须得追溯到上一代的感情纠葛。
好巧不巧,苏泽朗就是这出狗血闹剧里绝对的男主人公。
苏泽朗瞧着邹敛那和故人很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又只是叹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