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不就是灭个族吗？
那年轻人的目光终于落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董宏，又看了看后面的李衡等人，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位郎君，从何而来？”
“从襄阳城那边过来。”
“哦，原来是贵客到了我们这里。”
“你们这是作甚？”
“没什么，就是家奴做了一些违背家规之事，小小惩戒一番。”
“惩戒便要把人活活打死？”
“郎君，在下繁盛。”
董宏冷着脸问道：“我没问你是何人，惩戒人便要将人活活打死，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繁盛面色淡然，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他说道：“郎君，我是繁家人，这些都是我繁家部曲，部曲自有家法约束。”
董宏愣了一下，再看那些村民，又看了看缩回父母背后的小孩儿，以及周围的田地。
可繁盛就无法再保持镇定了。
繁盛说道：“自古部曲和宗家，便如同子与父、臣与君，地与天，此乃天下礼制的一部分，这位郎君因何而出背礼之言？”
李衡的语气依然柔和，就像一个好友在与另一个好友把酒言欢一样。
繁盛依然很礼貌，礼貌到让周围熟悉他的人感到陌生。
繁盛直直地盯着李衡，说道：“阁下这话，恐怕天下士族都不会答应。”
夕阳照在他清秀柔和的面容上，有一种如同泉水一样的清澈。
“天下之根本在于名士，在于忠臣！”繁盛道，“名士以先贤之礼而佐君王，社稷遂安。”
“看来阁下还是很会讲道理的嘛。”李衡笑道，“不过阁下是与拿着刀剑的人讲道理，与手无寸铁的平民讲刀剑，如此卑劣之人，焉敢在我面前大谈先贤之礼？”
李衡轻轻拉了一下缰绳，向这边走过来，他周围的护卫也跟着走过来。
“这位郎君说笑了。”
世家那都是要脸的，尊严是世家非常宝贵的东西，李衡如此毫不留情地嘲讽，与辱骂并无两样。
“阁下莫非要因为这点小事，甚至不是自己的事，和我繁家闹出不愉快吗？”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李衡俯视着繁盛，目光平静：“以前天下之根本在何处，我不知道，以后天下之根本在百姓。”
繁盛的目光落到那个夕阳中，大树下的年轻人身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的确多管闲事了。
“天下士族答不答应，我不在乎，百姓答应即可。”
“百姓乃天下之本，百姓之事便是天下事，天下混乱久矣，王师北上，欲定社稷而还太平，何来小事？”
见董宏愣在这里，李衡开口说道：“以前是你们的部曲，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繁盛怔了怔，他感受到了李衡身上无形的压迫感。
不过他却大笑起来：“阁下莫非要改天换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