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季茗笙到宫门口的时候,小安子已经到了好一会,正与顾映秋说着话。
季茗笙到的时候,正好听见顾映秋在问顾涔观在宫里那段日子怎么样,小安子不好说多,只能模模糊糊说些话来应付顾映秋。
而顾映秋根本不想听这些忽悠,刚想不顾形象逼问一下,却不想见到季茗笙朝这边过来。
他们二人也许多年没见了,甚至在季茗笙的记忆里还要更久一些。所以顾映秋刚开始见到季茗笙的时候还有些局促,平时在父母和顾涔观面前大大咧咧的人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紧张得脸都憋红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声:嫂嫂。
季茗笙本来脸上挂着笑意,硬是被这声嫂嫂给砸得笑容都要裂开了。
他开始想,这是不是顾涔观教的?
一定是吧,这种事情很有顾涔观的风格哦。
季茗笙只感觉自己额角青筋跳了跳,长出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想说点什么客套话当开场白,便见顾映秋瞪大眼一副刚发现他生气了的样子,甚至还连忙补救。
只听得顾映秋又说:您别生气,那,那我换个叫法额,姐夫?
季茗笙被对方这般试探着换称呼给惹笑了,边笑还边摇摇头,对顾映秋说:你平时怎么喊顾涔观,就怎么喊我吧。
原本季茗笙以为顾映秋虽是皮了一些,但与顾涔观好歹是兄妹,这一声哥应该还是会喊的。
没想他低估了这兄妹之间的互相针对。
我,我平时喊我哥顾映秋觉得自己在季茗笙心里的印象估计会变得很差很差,怎么就嘴巴把不住门喊了那样的称呼,还扯到了平时怎么喊顾涔观。
这她平时都是连名带姓喊的,这能说吗?皇宫规矩一套一套的,到时候季茗笙要是翻脸要为他的亲亲太孙妃出头怎么办。
顾映秋心里已经搭了一台戏,正想着在心里把戏演完再回答季茗笙的问题。
没想这个时候顾涔观来了,问了季茗笙在聊什么,知道是季茗笙让她像平时喊自己一样喊他,挑了下眉,笑着摇摇头:她平时怎么喊我你知道吗?
季茗笙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说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总不能喊你姐吧。但这话不能说,他面上还是要说:无非就是兄长或是哥哥之类的称呼,能有什么花样?
顾涔观瞥了在季茗笙面前缩成鹌鹑的顾映秋一眼,笑骂道:这小兔崽子连名带姓喊我,总不能让她也连名带姓喊你吧?
顾映秋急了,就要上去维护自己的形象,可季茗笙没给她机会,觉得有些新奇,歪了歪头问:平时你们都这样吗?
顾涔观摇摇头,在顾映秋慌得想不顾一切过来捂住他的嘴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事求我的时候还是会喊哥的。
季茗笙听完轻笑一声,看了顾映秋一眼,笑着说:映秋这般活泼可爱,在京中实在难得。此番是我二人的事情连累你了,回去之后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来让你哥告诉我。
顾映秋哪里能想到季茗笙根本没有打算为自家亲亲太孙妃出头,竟然还夸了她,一时高兴得不行,连连应下。
因着顾映秋急着回去见淮安侯夫妇,季茗笙也没多留她,只嘱咐了几句便放人回去了。
放人回去之后顾涔观又朝季茗笙笑,试图将妹妹平时跟自己拌嘴的事说成自己单方面受欺负以获得季茗笙的心疼,再从这件事得到避开被算账的好处。
但季茗笙明显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转头瞪了他一眼便快步往东宫走去。
顾涔观也没有真的因此有什么不高兴,他只是跟在季茗笙身边笑着看对方,描摹着对方的眉眼,看着看着更是绽开笑容来。
回去之后顾涔观将自己从前世就喜欢对方的事情说了出来,只避开了之后如何报仇,其余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季茗笙也因此垂下眼想了许多,想自己前世怎么半点没有觉得不对。
但他转念一想,这辈子若不是顾涔观替妹出嫁,他还得被那朦胧的感情困在原地很久。
当夜,任秋鸿在睡梦中看到许多前世的事,看到自己为了让大梁重新陷入夺嫡的混乱中而杀了季茗笙,看到自己手下的人一个个被顾涔观拔掉,最后自己是死在了顾涔观手里。
顾涔观没有让任秋鸿死得那么痛快。
他绑着任秋鸿,手中的刀一下下往任秋鸿身上捅,专挑的不致死的地方。
不仅要捅刀,还要问任秋鸿:你说他那时候疼不疼?
任秋鸿从梦里醒来,坐起来的时候浑身冷汗,瞪着眼看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恍惚间好像回到那个只燃着壁上两盏灯的囚牢,恍惚间好像又看到顾涔观那双充血的眼睛。
带着浓烈恨意,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任秋鸿很少会有这样遍体生寒的感觉,他只要一想起顾涔观,脑海里就会浮现死前的折磨。
他咬了咬牙,朝窗外的夜色看去,想着那个怀了顾涔观的种的太孙,低笑一声。
原来是心上人上辈子被他杀了,他从前还想着为什么要追着找他麻烦,原是因为这个。
不过,这一次他不打算杀季茗笙了。
敌人的软肋,还是捏在手里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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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灌酒
之后几日, 原本放到季茗笙手上的活儿都被皇上换给了顾涔观做,以姜世杰为首的大臣们当然是反对过的,但皇上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大臣反对而轻易改变主意的皇帝。
他以夫夫一体, 顾涔观做就是太孙做, 并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为理由, 将姜世杰等人全都堵了回去。
姜世杰起先还想说这就是不合规矩,哪里有男的太孙妃, 还让这个男太孙妃来帮怀孕的太孙处理政务,这哪一点听起来都很不合规矩,说出去要吓百姓一跳的程度。
但后来皇上以他是皇帝他就是规矩这般强强霸霸的话堵住了姜世杰的嘴, 顺道给姜世杰扔了一大堆活儿让他没有空闲过来烦自己。
之后的日子,姜世杰也确实没有机会去找皇上叨叨太孙这事不合规矩。
顾涔观看着也没插手,只偶尔有政务要跟姜世杰对接的时候会说点什么话损一下他。
姜世杰气得不行,却又没有办法, 只能瞪着顾涔观, 绞尽脑汁骂了一句文人认为武人能听懂但是自认为很脏的话。
他说:你这个混蛋!
没想顾涔观听到这话一挑眉,少见的没有说点什么话呛他, 而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会, 眉头微皱又抿了下唇, 提醒他:我是有夫之夫,阁老突然好男风也不必找上我。
姜世杰愣了一瞬,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说,刚想质问对方没事说这些干什么,却听见跟在顾涔观身边的小李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姜世杰立马逮住他问:你笑什么?
小李子偷偷看了顾涔观一眼, 见他并不在意方才压低声音对姜世杰说:阁老那话实在像调情,我们太孙妃已经与太孙结发为夫夫,阁老以后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不要再对我们太孙妃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