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子妃也不是需要季茗笙花许多时间安慰的人,让她难过一段时间便自己缓过来了。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华远一直为他调理身体,姜世杰不再时时与他唱反调,屈子骞中间两次回京都暗示调回来保护他。
虽说这些人后两个人怪得不行,但好在还算平静,没什么大事出来扰人清净。
可就在季茗笙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震惊朝野,让原本因太孙定下来且没什么人反对而安静下来的朝局动荡起来。
季茗笙知道任秋鸿在宣明雅与他没有瓜葛之后还处心积虑接近他,做一些事情恶心他,定然是别有目的。
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当年被换到了外边的皇子,他的生母应该是当年生下死胎之后郁郁而终的李才人。
而当年换走李才人这个孩子的人,是生下二皇子的任贵妃,换到了她的母家英国公家,装成是自己的外甥。
这事儿一见光任贵妃便被拿下,只等着任秋鸿那边滴血认亲确定是皇室血脉,再将人接进宫来好好补偿。
至于任贵妃和英国公家,自然是一个赐毒酒,一个满门抄斩。
偷偷换走皇子是大事,查这件事也查得很快,季茗笙还没能做点什么的时候,任秋鸿已经被接进宫来。
不过,季茗笙并没有很快见到任秋鸿。
查抄英国公府的时候,任秋鸿突然找了借口要跟着去,皇上想着英国公府到底养了任秋鸿这么多年,想也是有几分感情,便摆摆手准许他去了。
可任秋鸿去英国公府,可不是为了跟二老叙旧。
英国公夫人原以为没机会见到这个逆子了,可她没想到家中被查抄的这日竟然还能见到这个逆子。
她恨恨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身的任秋鸿,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逆子,你明明就是北
话都没说完,她突然瞳孔微缩,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重重倒向了地上。
任秋鸿收回手站起身,看着地上英国公夫人的尸体,眉头挑起时微微一笑。
哎呀,怎么自尽了呢。
第22章 大婚(一)
任秋鸿其实是王叔的事情给了季茗笙不小的冲击,好在冲击过后也想明白许多事情。
比如任秋鸿杀他不是因为他与宣明雅定亲,而是因为他死了之后任秋鸿才有机会争皇位。
不过是夺嫡罢了。
季茗笙想到这个,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手足相残,就为了那个位置,真的值得吗?
季茗笙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用实力争,一定要去杀害自己的手足兄弟。
这个想法过于天真,季茗笙也知道。
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想他们一样心中毫无压力地对亲人下杀手。
这个想法,季茗笙也告诉了顾涔观。
顾涔观深深看了季茗笙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茗笙,你傻不傻,人家根本没有把你当亲人。
而且,任秋鸿也不是你的亲人。
季茗笙不知道,可顾涔观是知道的,任秋鸿根本不是大梁皇子,他连大梁人都不是。
听到顾涔观这样的劝导,季茗笙瞪大眼看了他小一会,确定这话确确实实是从顾涔观嘴里边说出来的之后,长出一口气,问:我死之后,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顾涔观听季茗笙这么问,笑了起来,他很早就想听季茗笙问这个问题了,可他一边想要季茗笙知道自己能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一边又怕季茗笙惧怕那样的自己。
季茗笙会害怕吗?
顾涔观其实也很想知道,但他不敢去试。
季茗笙看着顾涔观犹豫了小一会,摇摇头之后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着: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会告诉你的。
顾涔观不说,季茗笙也没再追问。
他一直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有近到可以把一切秘密告诉对方。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任秋鸿一直都很安静,像是仅仅认回皇上膝下罢了,没有做什么别的事的打算。
可季茗笙知道任秋鸿一向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安安分分的话,那人就不是任秋鸿了。
不出季茗笙所料,约莫入秋的时候,皇上让身子渐渐好起来的季茗笙也学学骑马,做了几套骑装叫他过去瞧瞧,正好就是从皇上那儿回去路上,他被任秋鸿堵在了路上。
也不叫堵在路上,真论起来应该是路过某个空宫殿的时候被人拽了进去。
季茗笙原本以为是顾涔观在跟他开什么玩笑,小时候他们就经常在皇宫里乱跑。
可他笑着转过头刚想打趣对方,却瞧见了任秋鸿那张脸。
季茗笙脸上笑容迅速收了回去,嘴角肉眼可见地往下压了压,明显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任秋鸿瞧着对方这模样,挑了下眉,猜到对方以为是何人。
你以为是你那伴读吗?我的好,侄,子。任秋鸿的声音带着笑,他一步步逼近季茗笙,逼得他背都贴到了红墙上,整个人被困在了任秋鸿与红墙之间那小小间隙。
王叔这是什么意思?季茗笙压着怒意质问对方,伸手想推开对方,可又皱着眉不想碰人。
他直觉对方是在等自己把手送上去,可不推开对方的话,若是被人看见少不得误会什么。
季茗笙紧锁眉头,整个人都陷入纠结当中。
瞧着季茗笙这副模样,任秋鸿低笑两声,凑近他耳边问:顾涔观对你这样过吗?
季茗笙觉得这人好生奇怪,他们叔侄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扯上顾涔观?
原本他对任秋鸿只是因为前世被暗杀的些许怨恨,如今对方无缘无故扯上顾涔观,却让季茗笙更多地生出几分不满来。
季茗笙不喜欢在讨厌的人嘴里听到自家伴读的名字,而且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他与顾涔观之间不清不楚似的。
没有,王叔请自重。季茗笙被对方贴近,浑身都要颤抖起来,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心里默念着不能打长辈,就算打也打不过。
他挡我的路,拔了我多少眼线,杀了我手下多少人,却在你这儿装什么纯良好伴读。任秋鸿掐着季茗笙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丝疯狂,咬牙切齿地说,他没有告诉你,他对你存了什么肮脏心思吧?
季茗笙被对方的动作惹得有些痛,眼睛微眯起来盯着对方,眉头也皱得紧,在对方掐着下颌的情况下艰难挤出几个字来:我不会相信的。
任秋鸿夸张地挑了下眉,松开掐着对方的手,后退一步不知在想什么。
这太孙皮肤嫩,掐一下便能出印子,脸上留些红还好说,要是再深一些,或是别的不该留印子的地方留了印子,皇上怕是不会放过他。
生活在一起十多年的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该有感情,他表面占着所谓的血缘关系,却从未与他们一同生活过,到时候哪里会有什么亲情在。
任秋鸿本就没打算跟他们演父子兄弟情深的戏,也没打算要这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