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只很漂亮的兔子,雪白的绒毛,红色的眼珠子,喜欢睡在他的双膝上,袍子里,这是他在宫中唯一的伙伴。
可兔子咬了谢兰池的手指。
谢兰池的手下在他的面前,拔出剑,一剑捅穿了雪白的兔子,血喷在他的衣袍上,他僵在那里,吓得眼眶红了一圈。
听见谢兰池慢慢悠悠地说:“这兔子会咬人,幸好没伤了圣上,明日我送只温顺的小猫给圣上做伴。”
谢兰池既没有训斥手下在他面前拔剑,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他僵坐在那殿中,直到衣袍上的血干透,不敢哭。
此时此刻,乔纱紧紧捂着他的嘴,压着他的手腕,他就瘫倒在那锦被之中,无力地挣扎,盯着她的眼眶红了一圈。
这么的柔弱。
乔纱俯下身,低低轻轻对他说:“你可以救救我吗?”
他在她手掌下愣了住。
乔纱发丝上的雨水,一滴滴落下,落在他的脸颊上、衣服上。
她戴着帷帽,他看不清她的样貌,只看见她湿漉漉的黑发和下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滑下她的下巴,滴在了他脖子上。
凉凉、痒痒。
她声音发颤地又问一遍:“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在那一刻,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有人求他来庇护吗?从来没有人,需要他来庇护过。
不,除了他的兔子。
第94章 [太监的恶毒继母] [vip]
101不是太明白, 这位新帝如今自身难保,只是个任由谢兰池摆布的傀儡,就算被宿主利用, 恐怕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吧?
但至少, 目前宿主是安全的, 因为新帝太好哄了,只是两句话, 他就在她的手掌下点了点头。
宿主倒是真的松开了他的嘴巴。
“你不要喊。”乔纱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喊,外面那些全是谢兰池的人, 他把宫人都赶出去,一个人缩在被子里, 必定是不信任谢兰池的人。
他一定认为他被孤零零地隔绝在这座深宫里。
所以他不会喊,不会让外面的人把她抓走。
他太孤单了。
乔纱的手指离开他的嘴巴。
他躺在榻上,嘴唇被她按得发红,和发红的眼眶交织在一起,像一只警惕、惊慌的兔子。
“你、是谁?”他声音低低地问她,“为何能闯入寝宫中?”
他打量了她一下, 她裹着黑色的斗篷, 浑身是湿淋淋的雨水,看样子像是从外面跑了很久,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抿了抿嘴唇。
“我好冷。”她声音有些发抖地说:“能不能让我收拾一下自己?
她握在他腕上的手指也是冰冰凉,像是没有温度的妖怪。
他想起在行宫里看过的话本子,报恩的狐狸化成女子, 深夜敲门, 他的兔子如果可以化成人身, 是什么样的?会回来找他吗?会恨他怨他吧。
他看了看内室的屏风之后, 对她说:“屏风后。”
她缩了一下手指,松开了他的手腕,竟是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真就转身去了屏风后。
他从榻上坐起,朝屏风看了过去,只瞧见模糊的影子,她脱了黑色斗篷丢在地上,她脸颊的轮廓映在屏风上,似乎……挺漂亮。
她又脱了她湿漉漉的衣服,光洁的肩膀和起伏的胸脯映在屏风上的花草鱼虫之间。
他忽然心头一跳,忙扭过了头去,脸颊热了起来,她怎么、怎么就敢在陌生男子的房间里,脱光呢?
房间里很静,他听见她在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眼前满是刚才他不小心看到的花鸟鱼虫、和她的身影……
脸就更红了。
他垂眼看见地上,她刚刚站过的地方一滩的雨水,她看起来真的湿透了,想来是冷的。
殿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殿下,您该喝药了。”
屏风后的她被吓到了一般,慌忙蹲在了地上,他立刻光着脚下地,快步走出了内室,将隔着内室的帘子在背后抓好,看着那端药进来的小公公,第一次摆出了架子:“谁给你的胆子不通报就随意出入朕的寝殿?出去!”
小公公被吓得错愕,新帝一向是个软弱好性子的,听说有公公将热茶泼在了他身上,他也没有说什么,今日怎么……
“还不出去?”新帝又更冷了语气,“是不是要朕命人将你抬出去?”
“奴才不敢!圣上息怒!”小太监忙跪下,颤巍巍地垂下眼,将手中的药托举过脑袋:“厂督大人吩咐奴才伺候圣上服药,还请圣上将药服下,奴才即刻便滚出去!”
又是谢兰池。
这宫中人人只听谢兰池的,谢兰池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他心中恼怒,却不想与这太监纠缠,只想快些打发太监出去,便快步上前,端起药“咚咚”几口喝了下去。
又苦又热的药,喝得他几欲呕吐,他将药碗撂在托盘里,“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