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珩院子的小园,并不像元妙仪那儿的养了许多草草,相对来说更简单些,只在两边种了一丛丛的竹子。
今夜月光极盛,照在庭中的青石板上,像一汪清澈的潭水一般。一旁簌簌摇晃的竹子倒影在院中,像潭水中泛出的阵阵水波。
虽是夏末,但晚上吹来的夜风中也有了丝丝的凉意。
元妙仪今日穿了藕荷色的上襦配象牙色宝相长裙,胸前是绣了红白两色山茶的诃子,衬得她胸前露出的那片肌肤更加白得耀眼,且泛出玉一般的光泽。
大燕到了靖元一朝,风气更是开放,女子的服饰也是一样。到了夏日时,贵女们的衣裙下都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些肌肤。
元妙仪臂弯间的披帛拖曳在身侧,她和萧云樾并肩走着,听了萧云樾这问题轻轻一笑:“是我出生的时候母亲给我取的小名,现在也只有我兄长会叫了。”
萧云樾侧头看着元妙仪,她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在他眼中分外可爱。在今夜极盛的月华下,她的容貌仿佛又多了几分清艳。
“皎皎明月光,裴夫人当时给你起这个小名时,很有先见之明。”
萧云樾说话时,还很自然地弯腰替元妙仪将披帛牵了起来。
崔嬷嬷和白芷等人都远远地坠在后头,压根听不见前面两人在说些什么。
只是最近才知道自家姑娘和平阳侯的事白芷杜若等人,看着萧云樾给元妙仪牵披帛的样子,都还有些不可置信。
而早已习惯萧云樾在元妙仪面前这般样子的崔嬷嬷示意她们噤声,不要多话。
这些时日,萧云樾光明正大的登门的次数多了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显然更亲密了一些。
元妙仪也很自然地一边从萧云樾手中接过披帛的尾端,一边接着和他说话,熟稔得好像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度过了很长的岁月一般。
萧云樾很喜欢和元妙仪这样说话,也向来不避讳在她面前提到朝堂之事。甚至随着两人聊的越来越多之后,萧云樾越能从中感觉到元妙仪与自己的契合。
元妙仪是个从来不会扫兴的谈伴,不论是聊起政事还是其它话题。
就比如这会儿,两人从元妙仪的小名又说到了最近的边塞动荡。
元妙仪虽不懂军事,但她精通政事,善察人心,所以她的推断和萧云樾也是不谋而合的,两人都推测这场战事最迟冬初就一定会爆发。
而且元妙仪猜测,塔塔儿内部也不是完全的太平。草原部族中争起王位来,阴谋水平或许略微低于中原,可血腥程度则是遥遥领先。
草原之中信奉力量与强者,只有最强悍的头领才能得到完全的臣服。
裴琳琅留下的裴氏家产中,最值钱的一项便是遍布大燕的铺子。而这类产业,搜集起消息来十分便利。
之前边市尚未收拢时,她手下便有一家商行在冀州那边做着茶叶的生意,经常和往返于关内关外的商队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