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唐的问题,杨建昌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被他这么一看,李唐感觉到不对了,伸手拿起那盒祛斑膏,打开外面的外包装,将里边的瓶子取出来后,又打开瓶盖,刚一打开,他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咱们的产品?假货?”
“没错,确实是假货,但你从包装上能分辨出来不?”
说着,杨建昌又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小盒子放到了桌上。
依然还是先打开闻了一下,确定这瓶是真货后,李唐这才拿起外包装的纸盒对比了起来,对比完外包装,他又拿起小瓶互相对照着,过了一会儿,才面色严峻的看向老杨。
“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仿制他们公司的产品,这些年他见多的了,可仿制的如此想象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光看外包装和里边的小瓶子,他都认不出来,如果不是这个假货没调出来真品的那股香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辨出真假。
“这是我家大儿媳专门拿回来让我看的。”
杨建昌也没客气,伸手拿起桌山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后继续说道:“她同事胳膊上起了一块斑,就去东郊那边一家药店买了盒这个祛斑膏。
结果抹了近一个月没效果不说,涂抹的地方还略微有点发痒,就在办公室吐槽,说秦药现在生产的东西质量也不行了。
刚好被秋文听到,就问她怎么回事,听她说完后觉得不可能,就问她把买的祛斑膏要了过来。
你知道的,秋文嫁到我们家也十几年了,这些产品她经常接触,当时感觉味道不对,昨天晚上就拿回来让我看,我一闻就发现应该是假货,让她又去她同事买的那家药店多买了两盒。
不出意外,买回来的全部是假货,不止是祛斑膏,祛痘的也是假的,刚才我已经让人跟辖区药监局报案了,多买的那几瓶假货,也一并给他们送了过去。”
假货,伪劣产品,能杜绝吗?反正二十多年后依然泛滥。
只要利润足够,总会有人挺而走险。
可让李唐有些疑惑的是,那是利润大的情况下,可现实情况是,他们公司自己品牌的护肤产品,几乎是没利润的,价格全国统一,对外售价不能高于公司订的销售价,而代理商赚的都是返点。
在将原材料成本,以及仓储、运输这些成本都被压到一个很低的状态下,生产销售他们的假货,这是图什么呢?就为了亏本抹黑秦药这个品牌?
这些年变着法子抹黑秦药的还少吗?曾经还有人在媒体面前哭诉,说自己的亲人吃了秦药的药,结果没几天人就没了。
上了媒体事情肯定就闹大了,尽管那家媒体只是一个地方性的小媒体。
当地相关部门立马介入调查,这一查发现,那个人确实有个亲人刚刚去世,可那人是因为突发脑出血,救治不及时过世的,跟吃什么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在媒体面前哭诉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清楚秦药集团到底都有什么产品。
而他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收了别人三千块钱,所以才在媒体面前那样说的,他都没想到,乱说话也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那家媒体最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起初还以为大不了就是他们没调查清楚,最终登报道歉了事呢。
没成想秦药这边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上上下下被查了个底儿掉。
最终,包括发那篇报道的一线人员在内,共有五人因为各种违纪违规的问题,进去唱铁窗泪去了。
现在看到如此高度相似的假货,李唐还真有些挠头。
嗯?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两个瓶子,又重新拿起那两个外包装盒仔细的端详起来。
见他如此动作,杨建昌精神就是一震,坐直了身子。
看了一会儿,李唐没有说话,将两个外包装盒往桌子上一丢,转身走过去拉开办公室门叫到。
“陈东……”
很快,秘书室里就走出来一人,却不是陈东。
“董事长,陈主任正和协商会孙秘书打电话,沟通您下午的行程呢。”
“嗯,你跟他说,下午所有的行程暂时先取消,另外,你去外边超市买上几盒咱们公司的护肤产品,多挑几个批次的,只要护肤品,再给一厂打电话,让他们现在马上派人送几个护肤品的外包装盒过来,只要盒子。”
办公室里,听到李唐跟秘书的吩咐,杨建昌有些疑惑的拿起桌上那两个外包装盒,仔细的对比起来。
“我知道了董事长。”
见李唐吩咐完了,秘书急忙应了下来。
“嗯,去吧。”
“董事长,外包装盒有什么问题吗?”
等李唐转身再进来,杨建昌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问道。
“还真有点问题,刚才没顾上跟你说,你看这里……”
“这里……这是外包装盒印刷的时候,着墨有问题吧?”
“你在看这个包装盒。”
“这个也有?同一个地方出问题?”杨建昌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包装盒上,同样一个地方,出现的那么一丢丢几乎肉眼不可察的小问题。
不同的印刷机器,印刷时同一个地方出现同样的问题几率有多大?
他自己感觉应该很小吧。
“这……假货的外包装盒也是秦山包装厂做出来的?”
“邦邦……”
李唐屈指敲了敲桌面:“我相信秦山包装厂不敢给外人做成跟咱们一模一样的包装盒,我更倾向于……假货的外包装盒是从一厂流出去的,或者说,做假货的人就是一厂的,他从厂里偷的外包装盒。”
“董事长,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包装盒上这点小问题的?”
“嗐,十一月我以协商会主任的身份,去秦山等几个地市视察工作,当时秦山安排的行程里要去两家企业,就是包装厂和印机厂。
当时包装厂的胡元根厂长自己给我指出来的,估计他也是担心咱们得人发现这点小问题要求退货吧,所以借着我过去视察的机会主动跟我解释。
他们是十一月刚换的新机器,参数什么的还没彻底调整好,但一厂要包装盒要的急,跟我拍着胸口说,保证最晚到十二月就不会再出现这个问题,所以我就记住了。”
“也就是说,这些假货应该是十一月以后才出来的?”
说着,杨建昌就拿起放在桌上的两个瓶子,倒过来看向瓶底,果然,生产日期都显示的是十一月。
很有可能是内贼,让李唐和杨建昌二人的脸色变的严峻起来。
最起码,包装盒很有可能是内贼从一厂给弄出去的,假货是谁做的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杨建昌放下包装盒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我给红波打电话问问。”
一厂厂长现在是谷红波,之前是技术部经理。
“董事长……”
杨建昌打的是谷红波的手机,有来电显示的。
“红波,是我,杨建昌。”
“呃……”听清电话这头是谁后,给谷红波吓一跳,急忙又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
这要是因为把总经理和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记错了,而称呼错,那他也就混到头了。
可这……没错啊!
“杨总,实在是对不起,我看是董事长的办公室电话,以为……”
“没事儿没事儿,我在董事长这里给你打的,是这样的红波,我问你个事儿。”
“杨总您指示。”
“谈不上指示,我就是想问一下,一厂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发生……事情?没……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电话那头的谷红波都快疯了,脑子转的马上就要冒烟了,他实在想不来领导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
“杨总,您能不能给个提示,我……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别紧张红波,我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想问下,从去年十月份之后到现在,厂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大小事,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跟正常的生产啦,人员啦这些没关系。”
“奇奇怪怪的?”
听到杨建昌这样说,谷红波的心才算是放下去一半,可他还是觉得很奇怪,有点搞不清领导这到底是想问什么。
不过,要说怪事,还真发生过。
“杨总,您要说不管大小事的话,厂里丢东西算不算?”
“丢东西?”
杨建昌抬头看了眼一旁注意听的李唐,见他没什么表示,便说道:“丢什么东西?报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