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抬手按压下手下的激动,深吸口气, 道:那个叫贾蓉的, 被打晕了捆在城西的槐林。
转身就走。
且慢,贾玩道:一事不烦二主, 你们反正要出城,不如顺路把人放了,让他自己走回来好我哪有空去寻他?
贾蓉再次深吸口气:好。
快步离开。
赵轶道:去两个人跟着, 不必隐藏行迹, 接到贾容就回来。
洛飞白低声道:要不要
伸手在脖子上一比。
赵轶淡淡道:几个三脚猫,不值得为他们出尔反尔。
周凯点了两个人跟去,回头见贾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拍了他一把,道:发什么痴呢?
贾玩回神, 兴致勃勃问道:刚才那个剑客, 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周凯看一眼赵轶,干咳一声,道:为什么问这个?
绝顶剑客,当然应该穿白衣,剑如雪, 人如玉,贾玩并指成剑,作势抹过双眼:一剑西来, 天外飞仙哎,可惜没能亲眼看见。
什么鬼?周凯好生无语,有气无力道:是可惜了,可惜人家穿的是青衣。
一袭青衫,三尺长剑,潇洒磊落也不错啊。
周凯: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少看点话本!
你这人就是没意思,贾玩撇嘴:谁小时候还没个侠客梦?
将烂成乞丐装的外袍扯下来,发现里面也七零八碎的,笑道:哈!这样就凉快了架打完了,走吧走吧,进宫!
刘总管忙拉住,道:更衣!更衣啊我的祖宗!您要穿成这样进宫,明儿准一堆折子参你!
参就参!那些家伙闲着没事一天到晚挑刺儿,就想让皇上把我关起来抄书!贾玩冷哼一声,道:小爷我现在眼睛瞎了,抄不了了让他们参去!
周凯无语道:怎么眼睛瞎了你很得意是吧?
刘总管见这两位又要闹起来,忙拉着贾玩回马车:更衣更衣,皇上那儿还等着呢!
贾玩笑嘻嘻道:刘公公你还有第二套官服啊?
即便是神通广大的刘总管,也变不出第二件官袍来,只能给他拿了侍卫服将就,贾玩听他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安慰道:我家里还有去年承爵时候发的三品威烈将军的官袍,要不拿来凑合下?
胡闹,这也是能凑合的?刘总管淬了一声,弯腰去帮他脱靴,叹道:这些江湖中人,简直无法无天,皇城门口就敢对朝廷命官出手,贾大人您就不该轻易放了!
我自己来自己来,贾玩醒着和睡着全然是两种状态,哪用人服侍,自己利落的脱了镶嵌紫色滚条代表品阶的官靴,套上日常穿的鞋子,踩了两下,道一声舒服。
这时代,穿衣吃饭规矩大的很,什么季节吃什么菜,什么衣服配什么荷包都有讲究,穿错了不仅惹人笑话,还会被御史参,因此丢官去爵的都有简直烦死这些没见识的古人,知道什么叫乱搭吗?见过冬天穿热裤吗?
重新穿戴整齐下车,刘总管道:皇上知道您身体不适,特准乘辇入宫,就在边上候着呢
别,贾玩道:我还是自己走吧,坐了几天车,闷死了公公前面引路就是。
他前世也在景点坐过轿子,觉得蛮好玩,到了这个世界却能免则免,就怕坐的多了,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赵轶知道他的怪癖,抬手阻止刘总管再劝,搀住贾玩胳膊,道:我扶你。
贾玩好生不习惯,感觉跟清宫里的娘娘似的抓着赵轶的手,绕过自己的脑袋搭在肩膀上,满意的拍了拍:走吧!
赵轶看着自己的右手,宽大的手掌下是少年的肩头,柔软圆润,暖暖的温着他的掌心。
赵轶比常人高大许多,少年却身量未足,被他这样揽着肩膀,像是整个人被环在怀里一样。
赵轶还是第一次,在少年清醒的状态下这般逾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先时的愤怒郁结,不知不觉消散大半。
却听周凯道:还是我
眼神瞬间变冷,漠然看了过去。
周凯硬着头皮说完:来吧?
他也是一片好心,在别宫也就算了,来来去去都是自己人,但这里是大乾皇宫,堂堂皇子和大内侍卫这么勾肩搭背的,像什么话?
却被赵轶看的浑身发毛,差点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进了宫门,除了周凯、洛飞白,其他人便没再跟着了,回去侍卫所复命。
周凯上前两步和贾玩并行,开始算旧账:好啊姓贾的,连我你也骗,说什么又残又废你若是废人,那我们算什么?我告诉你,你要不给个交代,这事儿它过不去!
贾玩无语:又残又废的话,我只玩笑说过一次,你就整天惦记着,那我说了一万遍我没事你怎么就不信?难不成我亲自下场揍你一顿证明下,才算没骗你?
周凯一噎。
贾玩声音放缓,道:内力没了,不代表武功废了,眼睛瞎了,不代表人就废了,我没那么脆弱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背着我洒猫尿!
前世压根就没有内力这个概念,他还不是练了一辈子的武谁说没了内力就不能打?
他那天爆种,先天真气被散入四肢百骸,虽然当时身体承受不住冲击以致千疮百孔,但缓过来之后筋骨却一日比一日坚实,日后哪怕内力不恢复,专练横练功夫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谁同情你,爷那是心周凯脸皮薄,到底没把心疼两个字说出口,话音一转,道:阿玩,你教我武功吧!
贾玩一愣:啊?
周凯以为他在为难,道:我不学你的独门武功,你就随便教我点什么都行。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烧糊涂了?贾玩探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赵轶不着痕迹的拽了回来:以前让你练功都不肯,今儿转性了?
周凯闷闷道:都说我们是大内高手,高手个屁!那天在别宫,被人打的屁股尿流,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连皇上都要丢了,今天又是,这么多人,连人家一招都挡不住阿玩,我不想躲在你屁股后面一辈子,不想当那劳什子仪仗队
贾玩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兄弟谁跟谁?我的武功,除了内功心法教了你也学不了,剩下的,想学什么都行,包教包会!
又道:你也是,你是官,出去是要牧守一方的,三岁开蒙,学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是礼乐射御书数,是史书时政,是大乾律法,人家呢,一岁扎马步,两岁学拳脚,三岁习兵刃你跟他们比什么武功?打不过才正常好吧!
你看刚才那个剑客,剑法好有什么用?说不定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呢!
周凯完全没被安慰到:那你呢?你也不会写名字?背书抄书比他还利索!
贾玩摇头叹气:你是有多想不开啊,非要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