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大急,道:你叔父身体一向不好,怎么受得了这个罪,你就不能先救他出来,等
贾玩打断道:婶娘糊涂了,叔父身上有三品爵位在,没有圣旨,谁敢拿他?同样的,没有圣旨,谁又敢放他?
邢夫人道:宝玉已经流放了,你都
话未说完,就被贾母打断:闭嘴!
又对贾玩温声道:那就有劳逸之了。
贾玩道:老太太言重了,都是一家人,叔父出事,我怎会坐视?只是有句话说在前头,若叔父是冤枉的,我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他辩白,但如若叔父果真牵涉其中,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不等贾母等人开口,又道:新订的族规,是我亲手写的,上面说的清楚,如有作奸犯科、违反律法之徒,应将其送官法办,违者逐出宗族孙儿还不想成为被逐出贾氏宗族的第一人。
邢夫人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贾母拦下,道:逸之说的是,若那个孽障果真倒行逆施,那就是他罪有应得!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懒得管他!
邢夫人急道:老太太!
贾母阴沉着脸喝道:闭嘴!
又道:琏儿,扶你母亲回去休息!
这个蠢女人,玩哥儿是什么脾气的人?若不是念着幼年那点恩情,怎么会对他们屡屡相助?若再仗着辈分不知进退,妄图拿捏,那才是不知死活!
贾玩道:老祖宗果然深明大义,孙儿这就去前锋营替叔父打点婶娘也备些被褥吃食,稍后送去,我自会交代清楚。
贾母点头应了,又谢了一回。
唱戏唱全套,出了荣国府,贾玩依旧没有回家,径直去了禁卫大牢,找熟人打点,又去看了贾赦一眼,才离开。
他其实是欣慰的,以前最厌恶人情世故四个字的人,竟然会在身心俱疲之时,主动出面奔走,可见这一趟流放,就算没有令宝玉脱胎换骨,也使他有了十足的改变。
将这样一块无暇美玉,拖入尘世的污泥,贾玩其实是内疚的,但谁让他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物呢凭什么小爷我劳心劳力,换你个清高无尘?
再说了,就算他有这么伟大,宝玉一样有无数烦恼,什么老爷布置的大字还没写完,袭人昨儿又生气了,宝姐姐的病不知道好些了没,林妹妹这么久没写信
与其操心这个,不如去操心一家子的死活。
终于回到久违的家,贾玩美美的泡了个澡,撸了回猫,吃了惜春亲手做的羹汤,刚躺上床准备睡他个昏天黑地,就看见窗户无声无息打开,有人熟练的跳了进来。
清净了好些日子的贾玩有些不习惯:自从皇后和张家失势,他和赵轶的关系也渐渐摆到了明面上,有什么事白天就说了,犯不着再晚上来翻他的窗吧?
疑问的话还没出口,鼻子就先被勾1引了,道:今天什么好吃的?
赵轶道:莲叶羹。
贾玩兴致勃勃的打开,不由有些失望:什么莲叶羹,不就是面鱼儿吗?
他还以为真是荷叶煮的汤呢!
赵轶道:就借个荷叶的香味儿,高汤熬了几个时辰呢尝尝。
赵轶带来的东西,少有让贾玩失望的,就算是面鱼儿,也是鲜美的面鱼儿,贾玩吃了一口,道:可算是不放人参了,再吃那玩意儿真要吐了。
赵轶在他身边坐下,道:那个张景儿
贾玩百忙中唔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赵轶继续,道:你是想让她做妻、做妾,还是做外室?
话没说完,贾玩已经被汤呛住,咳得惊天动地。
赵轶忙停下话头,手忙脚乱的帮他倒水、拍背。
贾玩好容易才缓过来,道:那个张景儿,皇上不是已经将她许给三殿下了吗?
赵轶道:这不重要。
贾玩无语,道:那什么重要?
大哥啊,这是太上皇和皇帝拍板决定的事,三皇子自己也接受了,您老人家想干嘛?
赵轶道:你喜欢。
贾玩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赵轶又道:你不必担心,我会让张景儿以死拒婚,坏了她和赵辅的婚事,至于后面怎么安排,要看你准备如何安
贾玩抬手打断,道:那个张景儿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好吧,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
赵轶顿时愣住,愣了好一阵,才道:那天你在容园
贾玩打断道:骗你的。
赵轶重复:骗我的?
不是说的玩玩,不是随口说说,而是骗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月前和前夫离婚,家里一套住房一套门面和汽车都给了前夫,我带着58万存款和孩子搬到我妈家。
昨天我才知道,前夫之前,就以别人的名义在成都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
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没办法平静下来,抱歉。
第89章
赵轶神色复杂:那日贾玩提起要娶张景儿的时候,分明是在和周凯玩笑,怎的成了骗他?难不成那句话,原就是说给他听的?为什么?
只听贾玩又道:不问问为什么?
没必要,赵轶面无表情的低头收拾食盒,道:既然你不喜欢她,那就算了。
又道:我还有事,你慢慢吃。
说完起身就走,贾玩忙伸手抓他衣袖:等一下,我
赵轶一侧身,贾玩抓了个空,不由一愣,待反应过来,赵轶已经穿窗而出,贾玩追到窗口:喂!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回答他的,是赵轶一闪而没的背影。
贾玩嘀咕一声:搞什么啊?
真那么忙,还有空半夜跑来给他送吃的?
无奈关上窗户。
他轻功在赵轶之上,要是想追肯定能追上,可赵轶不想听他说话,追上又有什么用?
回到桌边,顿觉清香扑鼻的面鱼儿,哦不,荷叶羹,都没了方才的鲜美,不过贾玩还是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吃完,收拾碗碟,上床睡觉。
然后,他失眠了。
八年前的那次经历,他因重生一世,且有武艺傍身,加上年纪幼小,无论被卖去哪里,都得先养几年再说,这期间,他有无数机会可以离开既有底气,心态自然不错,只当是一次特殊的旅行了。
但对赵轶显然并非如此,正十五六岁年纪,一夜之间从皇子到阶下囚,被羞辱,被毒哑,被打断双腿,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船舱,待下了船,等待他的还有无尽的凌1辱这种处境下,谁能不疯狂,不绝望?
或许正是这样的环境,才让赵轶对他产生了某种特殊的、不正常的心理依赖,不然,怎么会离开他就睡不着觉,怎么会失眠症都治好了还总想蹭他的床,怎么会想和他一起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