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仍然压抑着不耐拿出了一块黑色小盒子,上面亮着一闪一闪的信号灯,盒身在不停地震动。
这是禁止滥用麻瓜事务司的主任巴特克罗威研发的产品,结合了麻瓜手机、对讲机和巫师的传音魔法,目前只有两部,专门用来与黑魔王进行机密联络的魔讯机。
小巴蒂克劳奇总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他下达的每一条指令,即使是要他研究麻瓜物品也丝毫不怠慢。
正是这份忠诚和务实令伏地魔重视他的联络。他掰下嵌在机身上的一截黑色耳塞,放进耳朵里,信号灯和振动都停下来了,变成了耳朵里魔法部地下二层的声音。
在派力斯好奇的注视下,伏地魔指间又燃起了无害的小火焰,注视着它的目光逐渐缓和下来,随着倾听到的内容越来越多,甚至越发显露出愉悦的意味。
最后那双红眸落到派力斯身上,映照着火焰的亮点,显得格外瑰丽。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邓布利多
黑魔王唇边的微笑既狞狂又酷烈。
看来要亲自出马了,派力斯,跟我去一趟翻倒巷。
第53章
翻倒巷在顷刻之间沦为人间炼狱。
黑袍银面的食死徒甫一出现就以雷霆之势抓捕了几个目标人物,直到阿瓦达索命的绿色咒光亮起,四周的巫师才反应过来,尖叫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食死徒有计划有预谋,上来就锁死了关键的通路,肆意攻击妄图出逃的巫师。
人群中散布着许多银色的面具,他们毫无顾忌地使用最黑暗的魔法和诅咒,不到一分钟,翻倒巷里原本窥探的目光躺下了大半。众人终于反应过来,除了和食死徒胶着对战的部分黑巫师,其他人纷纷幻影移行,爆响声像滴入水缸的墨汁一样飞速传染开来,所有能逃走的黑巫师都逃走了。
被纠缠住的黑巫师被迫和食死徒殊死搏斗,但无论他们力量高低,最后都会败于后者的团队作战。
一名身材矮小的巫师被无形的力量抓住四肢,吊在半空中,遮面的兜帽和斗篷早已布满血污,显露出里面灰褐色的短发。指着他的魔杖主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猖狂大笑,矮小巫师无力地漂浮在半空,像块失重的铁球一样被附近的几个食死徒轮流推递,他们愉快地观赏他涕泗横流的样子,对他哀切的求饶充耳不闻,彼此癫狂又病态地哈哈大笑,以之为乐。
不知谁放出了黑魔标记,巨大的绿色骷髅悬在头顶,微微地上下浮动,仿佛正幽冷地吐息。
魔法部的官员和记者匆匆赶到,眼前骇人听闻的景象令人止步。
几名傲罗和禁物司的职员站着没动,记者法利也畏惧地躲在他们身后。只有亚瑟韦斯莱直直向前走去。
克罗威追上前阻止了他。
亚瑟质问他:你也害怕吗,克罗威?
瘦弱的男人冷静地说:那是杀死爱米琳万斯的阿兹卡班逃犯。
万斯是魔法部高级官员,亚瑟曾经在吸尘器事件中受到对方的帮助。
他沉默了。和克罗威一起注视战局。
有些事不值得拼命。克罗威说。
亚瑟没有反驳。
食死徒很快注意到魔法部人员的出现,专门分出一组人来迎接。
黑魔法的咒光和火焰闪耀战场,他们激烈地缠斗起来。傲罗和禁物司来的皆是一流好手,食死徒没法占据上风,只好想办法将人分散,逐个击破。
另一组食死徒转向街道两旁的建筑。
往日里隐蔽的商铺如今更加门窗紧闭,店家和一些顾客缩在里面不敢露面。
独属于黑魔法的恐怖登场。
废弃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在半空中化作抽象的人脸,伴随着尖厉的啸叫声冲进一个个矮破的屋子,撕咬吞噬人们的意志;关着灯的窗户忽然亮起鲜红的血光,屋里的温度急剧升高,黑巫师不得不破门而出,被守在外面的食死徒逮个正着,在钻心咒下撕心裂肺地惨叫;门牌匾忽然燃烧起紫色的火焰,凡木制品皆在几息之间化作焦黑的碎末,老旧的木屋在几秒之内就寸寸瓦解,赫然暴露出里面瑟瑟发抖的主人。
保护那些房屋!克罗威在两名食死徒的夹击下抽空喊道,它们的主人都是合法居民!
可惜战斗中的其他魔法部职员无暇响应。斯克林杰全程保护着记者法利;唐克斯坚决和亚瑟并肩作战,似乎觉得抓捕食死徒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禁物司的几人在努力朝克罗威靠近,一个高个女巫抽空给旁边刚刚燃烧起来的店门施了魔停咒。
克罗威用一个精妙的错身引导两名食死徒的攻击冲向彼此,趁此机会跑出激战中心。
他瘦弱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穿梭于食死徒制造的混乱现场,在他们施展黑魔法的关键时刻出手干扰,又快又准,一触即离,毫不恋战,像一条灵活而迅猛的游杀鱼。
只在时机足够凑巧的时候,他放出的魔法才会致命。
就这样跑过了半条街,一直跑到了博金博克。那里围着一小群食死徒。
他们正集体对面前的建筑施展黑魔法,那里被强力保护咒覆盖着,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们惯用的黑魔法都被防御层挡下。
一路走来还没有哪个建筑拥有如此等级的防护。结合之前收到的情报,克罗威和在场的食死徒一样,都想到了一个人
邓布利多。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
食死徒聚集起来,用最大的力量消磨防御魔法。
切割、重击、火焰、烟祟数不清的魔法被挡在门外,毕竟是拥有当世最强白巫师称号的邓布利多所布下的防御,短时间内堪称铜墙铁壁。
但是人多力量大,防御层虽然健在,整栋房屋却开始摇摇欲坠。博金博克的牌匾剧烈地抖动了一会儿,轰然坠地。
这声响动首次清晰地传入防御层内部,将闭目养神的博克惊醒。
一只手提前摁住了他的脑袋,防止他乱动。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事的,博克,闭上眼睛。
他正躺在小屋里的躺椅里,海默恢复剂的药效开始发作,记忆被无形的手攥成一团,又扎又挤,晕眩和刺痛轮番折磨大脑,只能依靠精准的摄魂取念来舒缓。
刚才那声是不是他们?
这不重要,邓布利多轻声说,我们的防御很牢固。放轻松,把思想和记忆交给我。
他的声音有一种信服感,博克的脑海被摄魂取念操作着,重新陷入朦胧的意识之海。
博克的记忆已如一棵行将就木的古树,除了刚刚抽芽的地方还保持着稳定的活力,大部分躯干已经颓然僵硬。邓布利多仔细地抚过它们萎缩的表皮,细腻地调整海默恢复剂的注入,使它们有条不紊地复苏。
这项工作太过繁琐和精细,几乎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而能做到的那些人里没有谁愿意为博克做。
即使是邓布利多,也只答应为他梳理主干,剩下的仍然需要祈祷海默恢复剂自身的分布情况,由他自己恢复。
海默恢复剂一旦饮下,记忆梳理就刻不容缓,否则药效过去以后,记忆宫殿已成定局,再多的摄魂取念也无可挽回。
他们专注地进行着这项工作,为了使博克不受干扰,邓布利多百忙之中还使用了一个无杖无声的静音咒,隔绝外界的动静。但他也无法做更多了。一方面是无杖无声咒限制颇多,即使是邓布利多也没法轻松施展那些强力的魔法;更重要的是记忆梳理不容分心,一个错神可能毁掉的是博克的整个精神,他不得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