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声中,晏斯时声音淬冰一样的冷:“好笑吗?”
眼镜从鼻梁滑落,“啪”一声掉进水盆里,眼镜男挣扎,却没想到压在脑后的手掌竟纹丝不动。
那冰冷声音又问一遍,不急不缓地:“好笑吗?”
眼镜男嚎道:“老宋!老宋!”
宋峤安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拉晏斯时,“兄弟,兄弟!算了,算了……就喝醉说了两句胡话,不至于……”
晏斯时视线移动到宋峤安脸上。
那似寒刃锐利的目光,让宋峤安也不禁有些发憷。
最终,晏斯时松了手,冷嘲道:“你就这么当她领导的。”
宋峤安顿时讪然。
眼镜男眯着眼,趁势从水盆里捞出了眼镜。
宋峤安见他还有撸袖干架的意思,急忙拽着他手臂往外拉,“行了!走吧!”
两人走到了门口,眼镜男仍有两分不忿,低声嘟囔了一句,“他先动的手,怕什么?大不了报警……”
混杂着流水声,那道冰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过去:“你可以报警试试。”
这话的语气更近似一句警告。
外头没声了。
晏斯时就着冷水,洗了好一会的手,眼底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的厌烦。
他整了整衣服,洗了一把脸,这才出去。
闻疏白正在给自己倒酒,瞥了眼对面落座的晏斯时,愣了下。
他脸上沾着水,神色沉冷,眼里似有几分乖戾之气。
“……怎么了?”
晏斯时不说话,只端起玻璃杯咽了一口冰水。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那边团建,这边小酌,一切照旧。
团建的这一边,酒酣饭饱,场子彻底热起来。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夏漓就会伺机溜走。
她四下看了看,大领导和宋峤安都不在这一桌了,判定这是个好时机。
便将手机锁定,装进包里。
转身,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时,捞了个空。
这才发现,外套落在地上了。
夏漓捡起来一看,顿时有两分崩溃:
是她前阵去出差时,在纽约新买的薄呢外套,昼夜温差大的春季,早晚穿刚刚合适。
她衣服不多,但每一件都精打细算,挑的都是质感和版型上佳的。
这外套料子轻柔,颜色也是漂亮的浅灰色,而此刻,它掉在了地上不说,还被不知道经过的谁,踩上了两个脏兮兮的脚印。
她抱着那衣服,拍打了几下,没拍掉,心疼得要命。
就在这时,宋峤安端着酒杯过来了,看出她要走,就说:“这就回去?”
夏漓不说话,只低头徒劳地继续拍自己的大衣。
这一刻,心底生出了强烈的辞职的冲动。
“再待会儿呗?这个点车难打,我送你回去。”
说着话,微醺的宋峤安就要伸手去捉她的手臂。
夏漓正要躲开,宋峤安的手臂被人一挡。
夏漓抬头,一愣。
晏斯时伸手,抓着她抱在手里的大衣,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拽。
她似不由自己地被带了过去。
晏斯时冷冷地瞥了宋峤安一眼。
经过方才洗手间的事,宋峤安自知理亏,这会儿也就不再吭声。
晏斯时低头看向夏漓,声音清淡却温和,“我送你回去?”
夏漓点头。
她心情糟糕透顶,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晏斯时抓着她的大衣,她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