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可以像对待其他老同学一样,正常地与他寒暄。
夏漓将塑料袋拎在手里,两分踌躇,时间不算早了,徐宁还等着她投喂。
晏斯时出声了。他目光往她手里瞥了一眼,“住在附近?”
“附近贵呀,住不起。”夏漓笑说。
“送你。”
夏漓没空去想婉拒不婉拒的问题,因为晏斯时已干脆利落地转身往便利店门口走去了。
她注意到他手里空空,什么也没买。
便利店门口停了辆黑色的suv,晏斯时按一下车钥匙,车灯闪烁。
他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了车门,一手掌住。
凛冽寒风让夏漓只犹豫了一秒钟,便走过去,一弯腰上了车。
自他面前错身时,那被寒风送入呼吸的清冽气息,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据说,嗅觉的记忆最长久。
晏斯时轻摔上门,自车头绕去那一侧。
夏漓卸了提包放在膝盖上,拉安全带扣上。
晏斯时上了车,点火发动机,按下sync同步两侧温度,将空调调至28度,这才起步。
“地址?”
夏漓报上那小区名,“你知道怎么走吗?不知道的话我开个导航。”
“什么路?”
夏漓说了路名,“要导航吗?”
“不用。”
之后,无人说话,沉默了好一阵。
晏斯时看一眼副驾的夏漓,她似有两分失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倒是想到第一次跟她见面,也是在车上。
他借了她的耳机,佯装睡着地听歌,有时在颠簸时睁眼,瞥见坐在旁边的她,正紧张兮兮地盯着手里紧攥的mp3的屏幕。
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那时的她究竟是在盯着什么。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夏漓回神。
是徐宁发来的语音消息,她贴耳播放,问的是她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夏漓按住语音按钮,回复道:“在路上啦,二十分钟内到。”
语音“咻”的一声发送出去。
晏斯时此时顺势问道:“室友?”
“徐宁——你还记得她么?”
“七班的?”
“写《西安事变》剧本的。”
晏斯时点头,又问:“还有谁在北城。”
“还有两个七班的,你应该不认识。哦,欧阳婧也在,她舞蹈学院毕业之后去舞剧团上班了。”
“欧阳婧是?”
“……”夏漓总不能说,跟你表白被拒,被你弄哭的那个女生,“就艺术班的一个女生。”
“抱歉,没印象了。”
“那王琛呢?你还有联系吗?”
“去年上半年联系上了。”
夏漓以为他会就此多聊两句,关于王琛的事。
然而并没有。
至此,她终于察觉,目前这些浅得如同浮光掠影的话题,晏斯时似乎都是不感兴趣的,包括他主动问的那些。
她转头看去。
绝不能说他冷淡,实则他基本有问有答。
然而,和高中时的他不一样,那时候他可能只是嫌烦,所以拒绝了许多多余的社交,但不管是给聂楚航讲题,教王琛打篮球,抑或是翻译话剧,总归有一些人情味。
但目前这一路聊下来,她只觉得他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有一种绝对的,事不关己的漠然。
好似他是全世界的一个过客。
夏漓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