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需要再次引燃剑冢, 用暴动的不灭之火结束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就能结束这场几十年的恩怨。
而皇帝与太平军们,还以为被他们亲手逼向剑冢的阅见机已经陷入了绝境。
熟不知,他们也反手将自己的性命推到了尽头。
想到此处,阅见机轻轻笑了一声。
他垂眸, 修长骨感的手指一寸寸抚摸过君子剑的剑身, 颇为好整以暇地道:“你们就是想把我逼到这里来?”
到了剑冢,皇帝才堪堪有了与阅川对峙的勇气。
他第一次走出太平军的保护, 站立在所有人的前方,亮起灵印, 气势汹汹,“你夺舍到了一把灵剑身上,确实更加隐蔽, 也更加安全,但却也有了无法避免的缺陷!所有灵剑,到了剑冢都会被大幅度削弱!”
“呵。现在到了此地,被不灭之火包围,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闻言,阅见机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还是垂眸,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剑身,并没有给对方一个正眼,像是不屑。但落在皇帝眼中,便变成了胆怯。
皇帝又上前一步,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带着叛变的纸蝴蝶,冲上皇殿,将走火入魔的阅川就地斩首的时候。
虽然他后来稳坐了几十年的皇位,号令天下,但他仍然觉得那个砍下阅川头颅的时刻,是他整个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曾经臣服于阅川的每时每刻,都让他觉得恶心、绝望、无比挣扎!
阅川弑父登基,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暴君!
对于自己的罪行,他甚至丝毫也不掩饰,日日在当初勒死自己父亲的大殿中上朝议事,是把弑父的滔天大罪当成荣耀一般!
全天下的人都在背地里唾骂他。
连带着唾骂跟着他做事的人。
皇帝自认勤恳,为百姓呕心沥血。
可就是因为他是阅川的臣子,便要被所有人看不起,所有人都觉得“物以类聚”,把他认作像阅川一般丧心病狂之人。
他凭什么要承受这无缘无故的脏水?!
他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比阅川有品行,千百万倍!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所以,当阅川被心魔折磨,修炼得走火入魔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也成功了。
阅川的头颅落地的那一刻,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从那之后,不再假装臣服的他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可惜,阅川当时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化仙境,纵使肉身被毁,魂魄却难以破灭。
几十年之后,阅川卷土重来,试图将他再次扯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
他怎么肯!
如何能忍受?!
不过还好。
他马上就可以将阅川彻底解决了。从今往后,阅川就魂飞魄散了!
“阅川,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皇帝边说着,边上前两步,“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笑,还在装!”
“你马上就要身死魂消了,还伪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有什么用?还要来欺骗谁?!”
闻言,阅川只是微微挑眉。
仍在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自己的剑身。
他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只是一边一边自言自语,“剑冢......嗯,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阅川的这番从容姿态,认定这是没有意义的伪装,但实际上皇帝却不可自控地被阅川的状态影响了。
他因为阅川的无所谓而紧张,继而愤怒,吼道:“阅川!你不要再装了!死到临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闻言,阅川终于抬眸。
施舍给愤怒的皇帝一个眼神。
“看起来并不是我想说,而是你很想听。”阅川微笑着将君子剑放入剑鞘之中,“说说吧,你想听我对你说什么?”
“我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满足爱卿你的夙愿。”
“爱卿”两个字,轻而易举地将皇帝的怒火拉到极点。
皇帝周身的火属性灵气瞬间爆炸,四周被宝剑镇压着的不灭之火都被他影响,疯狂地摇曳起来。
“阅川!你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孤身为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在意你会对我说什么话?!”
此时的皇帝,就像是一只炸了刺的刺猬,“孤给你留遗言的机会,是孤的宽宏大量!是孤的仁慈!你要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