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
姜弦知道,只有自己能让鹤云起身, 毕竟这是陈淮给她看的。
一夜之间, 那个在她面前清朗的陈淮已经没有了。
姜弦道:“跪太久, 伤膝盖。”
鹤云没有起身, 反而盯着姜弦的裙摆。
风轻轻拂过, 露出藕白色的脚趾。
鹤云语气里夹着着急:“夫人怎么这样出来了,地下凉。”
姜弦略略向下低头:“你带我进去吧 。”
鹤云连忙扶着姜弦进了殿内。
沉香缕缕,袅袅漂浮。
姜弦瞧着鹤云自责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她撑着一个笑:“你陪我看会儿书。”
时间过得很快, 在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里。
天色渐渐暗沉,屋内烛火的噼啪声代替了乏味的古籍。
鹤云服侍姜弦半倚在床边,未来得及放一个靠枕,陈淮便推门而入。
鹤云一怔,手里自然一停。
“退下吧。”
鹤云看向姜弦,唇角翕动,最后还是默默离开。
姜弦挪了挪脚,正要下地,陈淮快步走了过来。
他轻轻握住姜弦纤细的脚踝,一探,便蹙紧了眉。
“怎么这么冷,阿弦?”
说着,陈淮将锦被轻轻裹在姜弦脚边,又折身过去,拿了靠枕垫在姜弦腰背处。
“舒服些了吗?”他问。
姜弦凝视着陈淮。
他头发束起,剑眉锋利、双眸深邃,鼻梁像是好看的山脊,度过后便是那双可以予你痴缠、亦可诛心的双唇。
他今日更是柔情。
“侯爷处理完军务了?”姜弦问。
陈淮一停,倏然便笑了起来。
他本以为姜弦就这样和他拗着不说话了。
看现在的样子,她很快就能过了这个坎了。
陈淮点点头,他紧挨着姜弦坐下,又仔仔细细将姜弦偶尔扫过眼眸的碎发拨开。
他亲昵地握住姜弦的手:“对了,阿弦,今天你为什么会遇到纪良娣?”
姜弦心一沉。
从第一面纪玉蕊见到她的惊讶,还有处处帮她她就该想到必然是有什么缘由。
如今再清楚不过,纪玉蕊和母亲也是有点关系的。
姜弦抽回手,莞尔一笑:“是我去找的纪姐姐。侯爷知道,我识路不是很好。”
“我听两个宫女说侯爷在后山……”
姜弦忽然住口,陈淮也面露难色,尴尬起来。
“好了,不想了。”陈淮转了话题,柔声道:“明日我们回家,好不好。”
姜弦乖顺地点点头。
陈淮放下心来。
他翻身上床,埋头在姜弦的颈窝。
呼吸如若轻羽,丝丝缕缕、缭缭绕绕,拨弄得人不住轻.吟。
陈淮以前避之不及的事情,如今在姜弦身上,却觉得无比美好。
他与姜弦相视,满目情意。
“阿弦,如今北疆以定,只剩南境了。”
“你等我五年,等我平了南境,我就什么都依你的。”
“你若喜欢北原,我们就去那里纵马;你若喜欢山林,那我们就寻个山水之处避世而居……总之,怎么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