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洛没有理睬陈书沅,她是那种暴脾气,过了便过了。
不过姜弦……
陈安洛挽着姜弦的胳膊:“姜夫人,你别把这个放在心上。”
“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起处理。”
怎么说,姜弦抿了一下唇,拍拍陈安洛做了回应。
这不是交给谁的问题。这是侯爷自己的事情,他有选择的权利。
这些事情,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陶邑宁名正言顺离开靖侯府,与他再续前缘,而她离开罢了。
姜弦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可是话到口边,她才发现,她用的措辞竟然是“最坏的结果”。
姜弦唇角翕动,难不成她报恩报出了别的心思,甚至还生了怨妒?
姜弦摇摇头,绝对不行。
她压下自己的想法,只是道句:“侯爷有他自己的想法。”
陈安洛何等的心思,她一眼便看得出姜弦确确实实低落了下来,甚至与几个时辰前也是天地之别。
她有些不放心,便陪着姜弦到了凇院。
夜幕降临,凇院竟然透出几分寂静。
不知是不是陈安洛的错觉,亦或者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哥哥这一个多月一直在凇院的日子。
她渐渐难过起来,反倒是姜弦泰然自若,仿佛是应该似的。
姜弦看着陈安洛,再怎么也是个未经历风浪的小姑娘,这丧气模样,要多让人无奈便多让人无奈。
她拉起陈安洛:“快回你的华星阁,你又不是陈书沅,吹了风多不好。”
半推半搡的时间里,院子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姜弦和陈安洛同时停下,之后侧眸看了过去。
陈淮正站在梧桐树下,一身玄衣,定定看着她们。
“侯爷!”
姜弦放开陈安洛,提着裙摆从屋里走了出来:“侯爷用过膳了吗?”
陈淮目光掠过姜弦,归于虚无。
他浅声道:“用过了。”
陈安洛看着陈淮回来,便起身走了出来。
她拢了拢自己的薄披风:“二哥,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便先走了。”
陈淮颔首应允。
等着陈安洛离开了,他才重新把视线定格在姜弦身上。
良久,陈淮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一言未发。
直到姜弦的声音轻轻落了过来,他才回神。
“我累了,睡吧。”
夜深宁静。
姜弦躺在床上半天也睡不着,她小心翼翼翻过身,追逐着被床帏阻挡、流露出来的细微的光。
自然而然地,目光停在了陈淮身上。
一片暗色里,姜弦依旧将陈淮看得清楚。
他眉骨生得恰到好处,应称着深邃的眼睛;鼻梁像是符安山最为英挺的山脉;薄唇时时抿着……
姜弦觉得自己的唇角又开始疼了。
她乖顺地往被子里窝了窝,只露出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偷偷瞧着陈淮。
他说他累了,是因为今天去了陶府么?见到了陶邑宁,想起了过去?
可是,今日陶邑宁难道不是在孟府?
姜弦想了许久,直到自己困意上来也没理出个所以然。
她小心又从锦被冒出了头,为陈淮盖好了被子,才转身睡了过去。
好冷。
陈淮抱紧了自己,窝在角落里。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件算是干净禅衣。
陈淮抬眸瞥了一眼,复又低下头。
那是青山寺的老秃驴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