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的第一份邮件，是浑真诚挚的请愿。
“尊敬的艾萨大人，我、本届巅峰天才战冠军浑真十分仰慕你在时空道路上的造诣，对您十分敬仰拜服，恳请您担任我的老师。”
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和嘲讽。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天才战第一我就会舔下脸教你？你长得太丑了，我、不、教！”
浑真紧跟着发起了第二封更加诚挚恳切的请愿信。
“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好在浑真并没有被拉黑，于是……
他发出了第三份别致的邮件。
“老太婆，你是不是教学水平不行啊？我这个天才战第一主动送上门来你都不敢教的？”
“你胆敢挑衅一位真正的不朽！？”
“略略略，垃圾老太婆，急了急了，你急了！”
对喷邮件每天一份，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浑真收到了最后一封信。
“哼，不错的胆量。小子，我中意你了。”
出现在浑真眼前的，是一个穿着天青色战袍，外表年纪接近地球人五六十岁年龄的白发女性。
她身材高挑比近两米的浑真还高出半头，站姿笔挺，有一股近似于军人的肃杀气质。
即便法令纹深邃，依旧可凭五官细节推断出其年轻时俊美的容貌，一双灰色的眸子深邃而冷冽，好像两道刀子刮在浑真脸上似的。
不论如金属光泽般明亮的银白中长发还是浅灰色的眼眸都并非衰弱所致，而是星光族人特有的外貌特征。一旦他们激发真正的力量，发色和瞳色都会朝向天蓝色转变。而就算是平日里保持力量沉寂状态的白与灰，同样并不灰败，反而有一种优美与典雅并存的特殊气质。
只是，从额头到唇角一道狰狞如蜈蚣般的疤痕彻底破坏了精致五官与特殊气质带来的美感。
不然她给浑真第一眼的印象该是一个老去的超模美妇，而不是凶戾可怖的军阀头头。
要说到了不朽的生命层次，只要不是受到致命创伤，基本上的伤痕都能通过消耗神力迅速恢复，保持青春容貌更是轻而易举。更不用说是在虚拟宇宙，就算有修复困难也以不朽的身份也可以申请在虚拟宇宙内外貌复原。
也即是说，艾萨之所以保持老年人还保留脸上伤疤的模样，完全是性格使然。
“艾萨老师，欢迎您的到来。”
看到这个英武且散发恐怖气势的老女人，浑真微笑着鞠躬行了一个师徒礼。
当艾萨踏入他所在的庄园时，不用看虚拟宇宙发来的邮件通知，他都已经明白，对方已经通过了自己的教导申请。
“嚯~……”
艾萨上下打量着浑真，微微眯眼：“还以为最近一直向我大放厥词的小辈是什么模样，结果，怎么，这不就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吗？”
浑真保持笑容，道：“艾萨老师，得寸进尺可不好。”
艾萨闻言气笑了，指了指自己：“你说我，得寸进尺？”
浑真用奇异的眼神瞅了瞅艾萨，道：“艾萨老师，这当然说的是我自己了。”
艾萨这下明白了浑真眼神的意思——“都成功把你拐来教我了，被你说两句小绵羊怎么了？”
再看浑真那表情，几乎是把“你是不是傻”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艾萨的额头几乎青筋爆出：“你就不怕我瞎教你？刻意把你往弯路上带？”
浑真抬手指了指天空，淡淡道：“虚拟宇宙注视着一切，艾萨老师，如果你刻意把天才战冠军带上弯路，我觉得会有人来找您喝茶的。”
艾萨凝视着浑真，散发的气势越发森然、恐怖。
嗖！
“殿下！”
伽迪悄然现身，面色凝重地挡在了浑真身前。
即便原则上说，虚拟宇宙雨相山内绝对安全，但作为护卫的职责所在，不管有无风险，他都要做好防护。
何况，在虚拟宇宙内不朽的气势依旧真实，以艾萨在幻术师上的造诣，万一真的对浑真造成不良影响呢？伽迪可不会去赌。
浑真并不慌乱。
通过超前知识，他已经基本建立起了艾萨的人格模型。
艾萨极端傲气，因此也不会接受过于循规蹈矩的学生，反倒对特立独行、或者说极端自我的家伙青眼有加。
她并不在意这位学生的“自我”是伪装还是真实，如果能调查出她的喜好，拥有这般出彩能力的学生，她同样不吝于收容。
起码，眼下的交流，都是经过模拟人验证确保真实可行、全无风险的流程。
果然，艾萨看到面对自己的气势完全不为所动的浑真之后，很快就将气势收敛地一干二净，露出了真切的微笑。
“很好。”
艾萨看着浑真的目光充满赞许，道：“以你的资质，成为不朽是板上钉钉。但拥有无尽的寿命，若还被寻常规则、伦理掣肘，如何能保证坚定不移地求索强者之路？即便表面天赋再好又如何！？在我眼里都是走不远的垃圾，我艾萨还不屑去教！”
“若有朝一日有限的野心达成、感性渐渐淡薄、失去上下求索的信念……我们该以什么回应那无限的时间！？”
她总结道：“强者应当自我！唯有那些拥有强烈渴求以期自我实现之人，才能承受时间而不腐朽衰败，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艾萨这番见解有无道理？
浑真认为是有的。
从某一方面上看，艾萨的论点和地球人的“修心”不谋而合。
多少天才，成就不朽之后，拥有了无尽的寿命，也便再没有了追求和野心。
毕竟只要不特意找死都能一直活下去，而这个层级，能想得到的享乐也都能享受。
太多天才成了不朽，就失去了进取之心。即便在人类巨头势力虚拟宇宙公司核心中，也不乏这样的案例。
相比不朽的寿命，人心的容量是有限的。
理论上的无限，是将我心作天心，以个体比拟神话中的天道。
而显然，还会受到欲望影响、会恋慕他人、会为了文明存续进行探索的洪，也并不能算达到真正“心无限”的境地。
对至多百岁的凡人而言，梦想不存在终结，野心永远无法达成，欲望总是接憧而至。
但当寿命不朽，将个体放入宇宙尺度之中。
终究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在浩瀚宇宙中，个体的思绪就如大海中的一叶浮萍。
唯有法则、唯有真理永存。
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艾萨的部分想法多少有点极端。
有人更加在乎自我，有人更注重传承。
而宣扬自我，却选择成为一名导师的艾萨，似乎尴尬地介于两者之间。
这大概也和艾萨的经历有关，看她刻意留下脸上难看的疤痕就可见一斑。
浑真还没不识趣到要刻意戳破这一点的程度。
“艾萨老师，那么事不宜迟，还请速速开始教学吧！”
浑真摆手屏退了欲言又止的伽迪，一脸爽朗笑容地对艾萨说道。
艾萨看着一秒回归热学好问状态，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完全没有发生过的浑真，一脸讶然地点了点头：“纵观我的教学生涯，见识怪胎无数，你小子还真是独一份的特别啊！”
说归说，艾萨从善如流，依着浑真的想法履行起了老师的职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