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尔伯恩教授笑了,他一笑起来像是将整个室内都点亮了一样:“老师说你是个挺会闯祸很大胆的孩子,但是我现在看你其实还挺乖的。”
“老师?”威尔抬起头抓住了关键词:“科尔伯恩先生,我是说校长先生,他也是您的老师吗?”
“是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跟他学习了,他把我从小带大。”新科尔伯恩教授回答:“所以我想与你聊聊。”
威尔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
新科尔伯恩教授将手指搭在一起,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因为这个名字是我新改的,我曾经的姓氏是,奥兰德尔。”
威尔瞪大眼睛,大脑里嗡地一下:“你说你姓奥兰德尔,那你跟“疯皇”迪伦·奥兰德尔……”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塞勒斯的真实身份,震惊地微微张嘴。
“你就是“疯皇”……”威尔说。
奥兰德尔笑起来:“差不多,不过这个外号是别人给我起的,我个人对它持保留意见。毕竟,你自己也流着奥兰德尔家族的血,这个家族大部分人都有点疯癫。”
“不用秘银之血就没事了。”威尔说。
“我的堂姐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想过,我认识的奥兰德尔家的每一个人都这么想过。”奥兰德尔将自己的杯子拿起来抿了一口:“不过这不是想不用就能不用的。你现在在学校里,还被保护着,已经用过几次了?”
威尔一愣,报出了数字。
奥兰德尔摇头笑着将杯子放下来:“可你现在才18岁,以后的路还长,秘银之血的力量是诅咒,也是绝顶的诱惑。”
威尔有点发愣:“所以?”
“所以你需要学习如何减轻,甚至习惯、适应血脉的副作用,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老师找过我,叫我指导你血脉魔法的用法,这是奥兰德尔家族内部的方法,他也不是很了解。”
奥兰德尔又喝了口酒:“你需要记得,学会忘记生命中的痛苦。你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能沉溺在其中,不然血脉魔法带来的痛苦发作的时候,你生命中精神的痛苦也会趁虚而入,这是这个副作用最可怕的地方,它摧残你的精神。”
威尔愣住了,他大脑里第一个出现了他妈妈的身影。
“我做不到。”他回答。
“忘记她,走出来。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要试图去做。”奥兰德尔用那双蓝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在长相体现出的血缘上,他们的相似度已经很低了,但是威尔还是感觉到了一些熟悉。
“你或许会觉得别人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所有的劝说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但是这是我的忠告,每个奥兰德尔家族的孩子在儿时都会收到的忠告。我衷心地希望你不要完全了解它背后的含义。”
接着,奥兰德尔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威尔,老师找你,我们一起去校门口找他。”
威尔跟着奥兰德尔出去,发现塞勒斯果然在外面等他们,他站在一棵树下面,半弯着腰,不知道在和神秘东西聊天。
威尔走过去,看见一个小东西从树丛间闪过,现在是冬季,所以他看见了一张绿色的皱巴巴的脸,只有老鼠一般大。同时,威尔还感受到了一股草木的清香味。
“午安,威尔,这是一只小树精。”塞勒斯主动给他笑着解释,“它原本住在一条老街的大树里,结果那片要翻修地下管道,就把树砍掉了。它无处可去,之前在学校门口徘徊,我就把它带进来让它住在星光之树里。它很害羞,不肯跟陌生人说话。”
威尔恍然。
奥兰德尔这时候挑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我觉得它是在害怕我。”
“没有的事。”塞勒斯干咳一声:“这种树精十几年如一日的住在树里,普遍害羞,等它熟悉这里就好多了。”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塞勒斯给自己理了一下围巾,他今天穿了一身纯黑的大衣,连围巾都是纯黑色的。威尔这才发现,奥兰德尔也穿了一声的黑衣服。
“我们要去做什么?”威尔问。
“参加一场葬礼。”塞勒斯回答:“威尔,你的身上的颜色不太行。”
塞勒斯想伸出手,奥兰德尔提前一步,“我来吧。”他细长的手指在威尔肩上一弹,威尔的衣服也变成了黑色。
威尔问:“谁的葬礼?还有,老师,最近有没有我妈妈的消息……”
塞勒斯先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没有,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在最近的追查中,那些繁荣女神的狂信徒,基本都选择了自杀。”
威尔紧紧闭上了嘴。
“至于是谁的葬礼……”塞勒斯微微叹了口气,嘴里的白气随着他的动作飘出来,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朦胧:“你见过的,是维乐斯队长和他的几位队员们。”
威尔愣住了:“怎么会?”
塞勒斯无奈地笑了笑:“走吧,威尔。”
奥兰德尔看着也要一起去,他路过威尔身边,轻轻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战争是很残酷的,就算这个战争只持续了一天。”
……
葬礼在一颗巨大的橡木下举行,那是一颗参天的大树,而橡木一般也被认为是神圣之木。
来来往往到场的人很多,威尔看见了不少熟人,有自然教会的桑德祭司,还有那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大恶魔,炼金术协会的薇薇安女士等等。
当然,还有几个精灵以及穿着翠绿色长袍的法师。
死去的维乐斯队长是半精灵,他也是精灵的家人,他们当然要出席他的葬礼。威尔看见嘉尔林也在其中,银发的女孩手里捧着一捧蓝紫色的鲜花,身边都是尖耳朵的精灵。
嘉尔林看见威尔,冲他偏了偏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些翠绿色袍子的是德鲁伊们,你看他们拄着的手杖,上面缠绕着藤蔓的形状,那是德鲁伊的标志,像是一只捧着绿叶的手一样。”
威尔想起来,维乐斯队长的队伍里确实是有个德鲁伊的,是那位大猫一样的队副:“她也……”
塞勒斯说:“这次他们的损失最为惨重,走吧,我们过去。”
德鲁伊们和威尔擦肩而过,他听见这些人在低声唱着一首幽幽的曲目,还有人怀里抱着琴,那种语言他听不懂,可曲调非常幽咽,低低的,好像是在模仿人诉说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