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住舌尖,嘴上却开始说:“也没什么事,可能我比你们都敏感一些吧。”
而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一幕幕画面,高大的神灵伫立在一条大河旁边,头顶是弯弯的明月,月亮倒映在大河中,大河的两侧是宽大的绿洲,里面植物繁茂,而更远的地方则是无尽的沙漠砾石,在墨蓝的天之下灰黄一片。
那个神灵猫首人身,上半身几乎赤裸,只挂着臂环与些巨大的颈饰,上面镶满宝石,下半身则缠着华丽的布料,满是金银和刺绣。
祂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过来吧……到我这里来,我告诉你世界的真相。你就要死掉了,孩子,只有我能救你。
旁边的人对这个画面毫无所觉,蒂芙尼听了他嘴上的话点点头,艾玛担忧的过来摸他的额头,而加西亚嘀嘀咕咕说在科学解释上,威尔你这就是超忆症啊。
……
“毒蛇之血”店铺,那只鹦鹉在昏暗的光线中终于看清了来的客人的脸,准确说是走在最前面的埃斯波西托先生的脸,于是一蹦三丈高,翅膀上哗啦啦掉下来几片彩色的羽毛。
鹦鹉用古拉德语大叫:“艾格妮丝,艾格妮丝,大事不妙啦!那个贱人回来了!埃斯波西托来了!光辉之主的狗屎啊!”
它疯狂的吵吵嚷嚷,好像谁要当场拔光它的毛一样。
埃斯波西托先生无语的凝固在当场。
室内灯光非常昏暗,他们站在进入商店主体的一个走廊之间,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排凌乱的风干的蛇、山羊等等的动物尸体,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阴影,有一面墙都是各种奇诡的、不同表情的面具,天花板上绘制着一个巨大的星盘,还有能看见一个打开的悬柜,里面盛放满了不同颜色的绚丽药剂。
他们面前的一个大柜子里全是各种植物或者香料,以及一些工具。侧面放置了一个悬挂式的香炉,大股的白烟从里面钻出来,将室内搞得烟雾缭绕,塞勒斯进门就闻到的气味就是源于这里。
里面悬挂着风铃,以及一排排由不均匀的彩色石头、贝壳等构成的门帘,一个人听到鹦鹉的叫喊,掀起门帘走出来。
她看起来三十来岁,左眼角绘着暗红的彩绘,头发编织成小辫披在脸侧,上面镶嵌着各色的石头,耳环也是这种很夸张的风格。身穿一身拼接式的多褶长裙,色彩斑斓,肩上披着长流苏的纯色披肩。手腕上叮叮当当作响。
她的五官很大气,也有种妖艳成熟在里面。倒是很好的压住这种打扮,显得风情万种。
女巫抬起手,鹦鹉就飞到她手上,她漫不经心的给鹦鹉抚摸着羽毛。
埃斯波西托先生看半天没人理他,不由干咳一声,主动说话:“艾格妮丝,好久不见了。”
艾格妮丝抬起眼睛,笑了一声:“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纯种人类老的就是快,现在穿西装连领带也不系了。”
她说起话来带着一种含糊的口音,显得黏黏糊糊又柔软,尾调上扬,像唱歌一样。
“我是来给你介绍生意的。”埃斯波西托先生顽强的干咳一声,接着说,“有个病人介绍给你,这位是和他一起来的朋友。”
他指了指塞勒斯。
“我看也是你的朋友吧,说的真好听。”艾格妮丝说,但是最终还是放下了脸上的阴阳怪气,笑了起来。
她笑容这次带了点真诚了,给了埃斯波西托先生一个拥抱与贴面礼,然后转向塞勒斯:“很高兴见到你,朋友,愿星辰与大地保佑你。”
她走过来,和塞勒斯拥抱了一下,然后贴面三次,塞勒斯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香料味。
“病人就是你吧,瞧瞧你这样,小可怜。”
艾格妮丝最后走到卡帕尔蒂面前,大概是由于一身粉色兔子卫衣,又挡住了半张脸,艾格妮丝没认出来此人是谁。她伸手摸了摸卡帕尔蒂的脸,充满怜惜拥抱了他一下。
“多好看的年轻人啊。”她叹气,那种黏黏糊糊的口音显得很亲切,略带埋怨的说:“怎么搞成这样了,多不小心!”
卡帕尔蒂浑身僵硬。
艾格妮丝引着他们进去,然后让卡帕尔蒂坐在她面前,拆下了他眼睛上的布条,开始给他检查。
她翻开卡帕尔蒂的眼睛,轻轻抽了一口气:“黄金魔眼?”
塞勒斯点头。
艾格妮丝用好几种法术检查了一会,又去取了一种薄荷绿的药剂,给卡帕尔蒂的眼睛滴上,让他冷敷。
最后她说:“不会瞎,只是短时间内受到了剧烈的刺激,要用药物静养,不然视力会进一步受损。也幸好你们过来的及时,孤庭能治黄金魔眼的可不多。”
她转头取药,埃斯波西托先生这个八卦的威达利亚老男人小声说:“她的一任前男友就是个兰伯特,所以我才一定要来找她看看。”
卡帕尔蒂听了这个单词就要跳起来,塞勒斯赶快按住他:“行行行,你跟他们没关系,口误口误。”
艾格妮丝手里拿了那种薄荷绿的药剂,装在一个水晶的透明小瓶里,塞子是一条银色的缠绕的蛇,然后又用小夹子和其他工具取了一些材料,应该是想现配药剂。
但是她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我忘了,德尔火斑蜥蜴的爪子没有了,这个孤庭不产,得等外地的商队进货。它是很冷门的材料,就算是在其他店铺估计也很难买到。”
塞勒斯问:“要多久?”
艾格妮丝摊了摊手,手腕上的石头和金属的手链与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约定的是明天,但是那是个克罗德斯商人,迟到是他们的美德。你懂的,那起码还有两三天才能到,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克罗德斯人守过时,刻板影响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难以被打破。就像是永远不要相信威达利亚男人的随口说出来的溢美之词一样。”
塞勒斯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感觉自己被地图炮了。他想反驳,但是悲哀的发现,除了自己,他居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任何例子能够推翻这个印象。
埃斯波西托先生又干咳了一声,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烟雾比较大,总是把他呛到了。
卡帕尔蒂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格外无辜。
艾格妮丝转头看他:“小可怜,你是哪里人?”
卡帕尔蒂说:“我是萨克逊三岛出生的,但是我母亲是卢西人。”
女巫格外惊喜:“喔,真好,我也是卢西人,我父亲有一半的眼魔血统,但我卢西出生长大。在你应该听出来了,虽然我一直住在孤庭,但是我的卢西南部口音一直没有改过来……”
塞勒斯最后叹气,下了决定:“那就只能等上三天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