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比诺斯惊慌失措起来,“巴林顿号的评估一直都很稳定,那些幽灵靠谱了一百多年,生前也是海洋母神的虔诚信徒,就算是问他们的死因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船也很安全啊。”
他攥紧了手里的毛衣针,像个没头没脑乱转的苍蝇:“那现在怎么办啊?”
来汇报的人和他大眼瞪小眼,心说您来问我?咱俩谁是负责人?
作者有话说:
神秘学小贴士:
希墨洛珀是‘柔美的声音’之意。
——《塞壬语与拉德语对照大辞典》
第172章 咫尺之书
chapter 32
这位来自海峡那头的绅士这时候急的团团乱转, 连他的毛衣都顾不上织了,他焦急地催道:“怎么办呀?”
汇报者面对上司的压力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提出一点自己能够想到的方案:
“……或许现在要求塞壬提供搜救帮助, 同时我们也派遣人员前往传送的目的地, 看能不能寻找到巴林顿号, 或者是船只的残骸。”
比诺斯果断说:“好,就这么办吧!这不是敷衍, 而是一个负责人对于抢夺黄金时间的果断!”
南方安全总处开始艰难的缓慢的运转起来, 现在船只出现了问题, 当年给“巴林顿号”这种非生物的异类做定期安全审查的人员也被重新复核。
但是在他们检查他的工作笔记以及询问的时候,才发现, 工作笔记基本都是瞎编的——每五年把那套数据全部用一遍,负责人承认他已经8年没有进行过常规检查了, 而接受汇报的部门居然根本没发现!
就算对于萨克逊三岛的绅士来讲, 这个刺激也太大了:“我简直难以置信,你刚刚上任九年!”
很快, 坏消息接连传来, 塞壬那边临时关闭了传送阵,但是并没有搜查到关于船的任何痕迹或者是事故原因, 而去目的地蹲守的人员也说毫无痕迹。
媒体得到了消息,尤其是那个毫无操守的《深渊日报》, 这只该死的炎魔就像是海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兴奋的等待劲爆的第一手新闻。要是没有更好, 那么他们就能凭借臆测随意瞎编了!
比诺斯感觉自己的衬衣都被汗浸透了,而下面的工作人员悲观的宣布:“处长, 我觉得我们得做好有媒体宣称十天半个月之后在海洋里打捞到‘巴林顿号’碎片的消息了。雅德维嘉出现在了那里, 就跟着那艘船, 现在正在绕着传送阵悲鸣,她或许是想阻止巴林顿号的。”
比诺斯处长悲惨的呻吟了一声,一屁股瘫在了宽宽的皮椅上。
……
而事实上,
被南方安全总处判了死刑的‘巴林顿号’在魔力风暴中艰难的支撑着,它看起来是如此的渺小脆弱,像是在龙卷风里颤抖的一片小小树叶,下一秒就会被无情的撕成碎片。
但是就在这样的感觉里,巴林顿号居然依旧在执著的坚持着。
在被卷入魔力风暴的一瞬间,瓦特林船长就打开了这艘船上某种防御设施,但是在恐怖的风暴面前,这点防御像是一张纸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撕开。
那尊诡异的神像被暴露出来,卡帕尔蒂只是余光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看到了它,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双眼顿时流下一行血泪。
可也好在这个屏障还是拖延了一秒钟,下一时间,塞勒斯的魔法准备完成,某种金色锁链一样的魔法扩展开来,它一瞬间如同一种灿烂打开的花,将船包裹在了其中,牢牢锁在了风暴的中央,船总算不再被上下左右疯狂搅动了,而是稍稍稳固了一点。
强大的防御魔力像是一堵无法撼动的钢铁,和风暴碰撞出爆炸般的声音。
塞勒斯也注意到了卡帕尔蒂那里的动静,他估计这艘船有问题。
但是他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那里出现的问题,他的这个仓促完成的魔法并不能支撑太久,在里面摇晃的同时,外面的碰撞声里,锁链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渐渐扩大开来。
塞勒斯手下不停,构建第二个临时的防御法术,埃斯波西托先生也同时在试图张开某种魔法,并且对着他大喊:
“不能这么下去,我们的魔力很快就会耗光的!出口,找到一个出口!”
魔力风暴是一群高浓度的、暴走的魔力形成的如同漩涡飓风一样的灾难,但是就像是台风有他的风眼一样,魔力风暴也有自己魔力浓度最薄弱的地方,在那里强行撞开一个口子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生路。
要找到这个地方,按理来说最好的办法是用‘黄金魔眼’来观测,那双号称能够窥破一切,看透魔法的眼睛是这种混乱里最好的探测器。
塞勒斯开始庆幸自己带上了卡帕尔蒂,但是他回过头去,心一下子一沉。
卡帕尔蒂半跪着蜷缩在地毯上,眼镜已经碎在了一边,他痛苦的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的位置,指缝里透出血迹,顺着他的手腕蜿蜒的流下去。
塞勒斯也看见了那个神像,他只是觉得一阵目眩与恶心,还有某种诡谲的力量。
但是卡帕尔蒂的眼睛能看见普通人看不清的东西,他必然是深入的看见了某些危险的东西才把他变成了这样。
塞勒斯深吸一口气,他的防御锁链马上就要破碎了,来不及了。
埃斯波西托先生试图去放出一个探测魔法,来寻找那个正确的方向,可他的魔法刚刚放出去,还没来得及起效就被风暴撕裂。他们的外面就像是一个黑洞,尝试撕扯吞噬着一切东西——包括魔法。
就算是巨龙的身躯,在魔力风暴中也会被撕碎。塞勒斯想,来不及了。
这艘船和人类脆弱的肉体完全暴露在魔力风暴中最多只能坚持三秒钟。
他要么祈祷那几乎不可能的概率,祈祷风暴现在停下,要么就堵上一把,看能不能在绝望中破出一条生路来。
塞勒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始吟唱,他知道,是时候做决定了。
某种古奥威严的词汇在他的舌尖凝聚,这仿佛代表了世间森严的法则,每一个词都带有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它们的发音已经不是评判一般语言的那种标准,去说它繁琐或者是拗口。
它从人的口中被说出来更接近于在直接叙述某种力量,这落在空气里,就仿佛刻下了某种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