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太太本来松了口气,刚刚想着要不要道谢,结果仔细看过去,又僵住了。
年轻人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对脚印,脚印不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黑的颜色,但是边沿却还带了点红。
玛丽太太吓了一跳,赶快加快脚步小跑回家。
那个绕过街角离开的年轻人刚刚从那个地方离开,但是走两步又顿住了。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笑得眉眼弯弯:“这么紧张啊,我还没有到会对一个老太太下手的地步。”
没人回答他,在黑暗里,一把长而纤细的剑对着他斩了过去,像是突然挑破黑夜的一线流星。
年轻人,也就是乌鸦座侧身疾退,他动作很快,但是还是迟缓了一下,差点被那一剑劈中。
他的黑衣上滴下一串血来。
出手的人没有给他第二次反应的机会,剑光如同闪电,冷芒一闪,就要直取他的心脏。
乌鸦座脚尖点地,以此为支点,飞快旋身挥臂,身上好像带着一阵风。
他从外衣内侧抽出来了一把长刀,“咣”的一声和那把剑对碰在一起。凌厉的剑光依旧扫过,把他前额的头发都掀了起来。
接着,乌鸦座被震得后退两步,喉结吞咽一下,嘴角还是渗出来了一丝血。
黑暗中的人毫不停歇地再出了第三剑。
那个人的动作是如此迅捷,剑剑凌厉如风,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将剑尖轻挑,轻巧的就绕开了乌鸦座的剑。然后猛然下劈,带着雷霆万钧的风雷之势。
这时候,他的身形也终于从黑暗里显露了出来,灰色的制服一丝不苟,是东大陆安全总处的负责人,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
乌鸦座没能完全躲开,被他一剑划下来,胸口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差点就被直接开膛破肚,好在是黑衣服,看不明显。
他的血滴下来,开始腐蚀地面。然后,那些被腐蚀的部分缓缓长出一些矮小的畸形的黑色植物。
“你已经控制不住繁荣女神的污染了。”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乌鸦座被他一剑斩落,终于没忍住,哇的突出一口血,但是还是笑嘻嘻的:“不劳费心。”
乌鸦座被阿诺德教皇与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联合追杀一个多月,阿诺德本来就和他齐名又誓要砍了他的脑袋,再加上慷慨之剑。
还有他带着繁荣女神的脑袋,想跑也难。他已经全身是伤,就靠最后这一点撑着。
乌鸦座挥刀前斩,动作虚晃一枪然后向后退去,想趁机跑路。
他刚转身,然后又停下了。
一个穿着苦修士的麻布长袍的人赤着脚,静静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被埋伏了。
乌鸦座一回忆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由呲了呲牙:“那个小魅魔胆子真不小啊,要不是在……”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劈头打来的一道雷电打断了。
穿着苦修士长袍的人抬起头,轻柔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半个秀美的侧脸上,他长发从侧脸垂落,眉目如画。
“神说,你有罪。”
教皇宣判,神情漠然而圣洁。
暗紫色的雷电离开了天空,在地面上轰然炸响。他带着某种刺眼明亮到极致的光芒,仿佛在地上升起了一轮蓝紫的太阳。
雷电几乎是发白的森冷光芒映在阿诺德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美丽。
雷电贯穿了乌鸦座的身体。
乌鸦座瞬间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身体痉挛着吐出一口鲜血。
阿诺德教皇与慷慨之剑埃里希·瓦尔施塔特一前一后堵住了他,同时,一道道金色的明光亮起,每个光芒都是一道人影。
他们轻轻诵念,声音连成一片,低沉而肃穆,大地都在同步为之嗡鸣颤抖:“光佑众生!”
某种无形的力量扩展开来,像是一层重重的封石,压在了乌鸦座身上,也封锁了这片空间。
“唉,阿诺德,看来你是真的想让我死。”乌鸦座一手用刀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边叹气。
阿诺德教皇看着他,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倒不是他们不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而是乌鸦座此人成名已久,心眼还多。而他们都知道,乌鸦座在穷途末路之时,还藏着一张底牌没出。
那是他叛逃的时候从海神教会盗走的神器,也是明彻斯帝国皇帝的脊骨、凝聚着他的力量的神器——奥兰德尔之剑。
号称能斩断世界上一切的剑。
乌鸦座又笑了一声,“别着急,你们等的保留节目来了。”
他按住自己的手心,缓缓抽出了一把剑身银白的窄剑,而他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青白。
一段如同月光般温柔的光在夜色中亮起,它就像是月色下被照亮的薄雾一样,美丽清冷,还带着抹不去的轻盈动人。
阿诺德教皇当机立断,一手抓住旁边的人飞快向后:“退!他只有出这一剑的力气了!”
奥兰德尔之剑如同月光一样清冷优美的剑芒扫过,没有一点声音,看着舒缓而柔软。
但是只有面对它的人,才知道它究竟有多快!
躲开的还好,那些没有躲开的人,在悄无声息间就断成了两截,切口平滑,血液猛然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