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叫你们来我家玩的……这才走上了33号公路,落在了这个地方……你们要是谁出了事,或者回不去了……我……”她说着抽噎的越来越厉害了,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
“不是你的责任,谁也想不到我们能遇到这个,或许是我们的运气太差了。”蒂芙尼安慰。
她心里慌张,心里说这怎么办才好?像影视剧里那样把艾玛按在自己肩上,然后他们两姐妹再抱头痛哭一番吗,但是那样会不会太肉麻了,显得反应过度。但是光安慰是不是又太苍白了,显得她一点不关心人。
蒂芙尼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多话且善辩的人,这时候难免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还不如不说,放艾玛自己哭一会儿。
但是她想想,觉得艾玛哭得那么伤心,估计原因非常复杂。既然她自己不会说话,那不如让别人来说,她做一个倾听者。
“还有呢?还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蒂芙尼问。
艾玛接着流泪:“其实我还有点怕……我想回家。”
“你怕外面那些怪物?”蒂芙尼问。
“是……”
她心说这好办了,回家她解决不了,她也不会安慰人,但是现在总算遇上了一件她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恰好行动是她最擅长的。
蒂芙尼站起来,冲着艾玛伸出手,“走,我教你。”
泪珠还挂在艾玛的眼睫毛上,她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十分惹人怜惜,她没反应过来:“干什么?”
蒂芙尼这会前所未有的有耐心,就像对年纪大了的玛戈太太一样,她解释道:
“你不是害怕吗,我看见地下室里有仓库,里面囤积了一些备用的猎木仓,我去跟克里斯神甫说一声,我今天晚上教你用木仓。”
艾玛根本没意识到,她呆呆的被蒂芙尼拉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拿了两把枪和一盒子弹回来。
蒂芙尼递了一把给她,又拿出来了那些子弹,“我教你怎么给它们附魔,这都是学校课程还没有讲到的,然后我教你用枪。”
她用着安慰人时候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学会了,就不害怕了。”
蒂芙尼干脆利落地咔嚓咔嚓的将子弹装进去,又拆出来,然后打开保险,拉枪栓,抵肩举枪。
“学会了吗?室外有靶场,到时候再教你射击。”
艾玛撑起眼睛:“你再来一遍……”
“看好了……这种后坐力比较强,我建议还是抵在肩上,位置要对,不然可能会受伤。”
她俩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大概耗到了凌晨两三点,艾玛靠在她身上睡着了。蒂芙尼把她扶正,又用手盘了盘艾玛散落下来又细又软的棕色长发,她正准备自己也休息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点动静。
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低语,声音朦胧而迷幻,听不清楚。
蒂芙尼摇醒艾玛:“好像出事了!”
……
威尔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在哪儿,他好像走在一片古老的森林里。四周都是巨木森森,那些古朴的树木生机勃勃,数人合抱的树干上是蔓延的青苔与低矮的灌木。
而在他前面,好像有一个人坐在树顶上唱歌,歌声悠扬,而她的长裙从树木上垂下。而那颗巨木下,侧卧着一只有着大角的白鹿。光辉从树的枝叶间洒下,形成一道道的金色波纹,一切都带着一种清透的美好。
这个画面几乎哪哪儿都不合逻辑,但是它确实又发生了。
威尔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那个唱歌的人走去。
那个坐在树上唱歌的女人正哼着不知名的曲调,那声音很美,威尔感觉她虽然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但是却在向自己展露笑容。
威尔努力的想走到前面去看清这个唱歌的女人的脸,但是不论他如何前进,那个女人始终在他正前方相同的位置,背对着威尔唱歌。
和威尔住在一个房间的那个黑衣骑士悄然睁开眼睛,地下室里几乎没有灯光,室内只有走廊尽头的灯向着这里借了一点昏暗的白光。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看清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他睁开眼睛,偏过头,接着自己优秀的视力,看见自己床头徘徊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人影的脚步以一种十分有节奏的状态徘徊着,每一步的跨度是一样的,每一步的速度也是一样的。
那个人影一边走,还一边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声音非常低,语速很快,将嘴里的话几乎连成模糊不清的呢喃呓语。
人影就这样一边回来走,一边发出连串的低语。要不是门的关着的,他可能会直接走出去。
维克多仔细倾听,发现对方在说:“繁荣……与……生命……的……女神……春日……”
他听清了之后,不再继续听了,果断站起来,凭借自己的身高一把按住那个徘徊的黑影,将他拖了出去。
威尔突然不敢再前进了。
因为他突然注意到,那个唱歌的女人的长裙上,正有一条条白色黑头的蛆在蠕动,而在她的脚下一些白蛆已经掉了下去,正在黑色的树根上扭动着身子。
威尔站在原地,他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的脸了,天知道会看见什么东西。
他转身想走,转过身,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朝他冲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威尔把自己的脑袋从水桶里拔出来,扫开将他的头按进水里的那只手,扒在桶沿剧烈的咳嗽着,刚刚水肯定呛进去了。
他一头一脸全是水,湿淋淋的往下淌,哗啦啦流了一地,还进了不少在眼睛里。
威尔抹了一把头发,对着他的新室友怒吼:“你疯啦?!!”
刚刚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位黑衣骑士维克多正在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水桶里,要不是他醒得快,估计就凉了。
维克多用那双铁灰的眼睛看了威尔一眼,这种瞳色本来就显得坚硬且深邃,加上他冷酷的气质,整个人就像是白色大理石像雕成石像一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