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术佯装醋意,语气徒增几分阴阳怪气:“是吗,我还以为你会陪我,原来是去陪其他人啊。”
他话尾故意放慢,生怕林琅听不出他的意味深长来。
林琅笑话他:“你要是也想去,我到时候旅游结束了,可以发你一份旅游攻略。”
他压低了声音,说她真是学坏了。
“以后少和裴蔺待一块,他那点陋习都让你学了去。”
林琅理直气壮:“我这叫吸收新鲜血液,这个年纪的弟弟多有活力啊。”
他自顾点头,说是是是。
“年轻人有活力,你以后多陪着他。我年纪大了,就不继续讨人厌弃。”
林琅问他:“还真生气了?”
“没。”他说,“老人家都豁达,不爱生气。”
林琅手肘撑着窗沿,抬头去看天边落日。
笑得肩膀都开始轻颤:“可我就喜欢比我年纪大的,大两三岁的刚刚好。”
就差没直接点名道姓了。
裴清术很快被哄好。
这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那边有人敲门,他稍微压低声音去应:“嗯,就来。”
然后和林琅简单交代,让她记得好好吃饭,别熬夜。
林琅没享受过父爱,但在裴清术这儿,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被管着”的感觉。
她突然明白了那句话,一个好的爱人,是可以弥补你人生中缺席的任何爱。
裴蔺的电话打过来时,林琅正往鱼缸里洒鱼食。
周橙静前段时间在夜市套中的,她家里养了几只猫,也不敢直接把鱼缸放家里,担心第二天就被猫给吃了。
所以暂时让林琅帮着照看一段时间。
手机一直在响,林琅洗干净手过去,看清来电联系人以后,还以为他又要和自己炫耀新找的混血女友。
本来没打算接,想了想,还是接了。
那边挺吵闹,音乐声有点大,重金属的摇滚。
林琅曾经迷过一阵。
和她文静的外在实在不太搭边。
裴蔺说她整天憋在家里学习多没意思,出来嗨皮一下,放松下心情。
林琅在沙发上坐下,哼笑道:“现在胆子大了,不怕你哥了?”
裴蔺不以为意:“我现在都大学生了,我哥还不至于这么严格。而且他现在自己都一堆烂事,压根没空管我。”
林琅听到他的话,愣了愣:“什么烂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裴蔺呸呸呸了几声:“我那是嘴瓢了,我说我哥公司一堆事儿,他哪来的闲心管我。倒是你,都要毕业了还整天缩在那一亩三分地里,以后毕业了可就彻底成为社畜了。再不疯狂可就老了。”
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这些话。
林琅看了眼在鱼缸中缓慢游动的金鱼。
最后她还是点头,问了他地址。
这条街好比声色犬马的代表,深青色墙外的路边,清一色的豪车。
从林琅踏足进这儿的喧嚣中时,就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仿佛爱丽丝不慎掉进了兔子洞。
裴蔺接到电话出来接她,他穿了身黑色夹克,头发染成银灰色,嘴里还叼了根烟。
林琅看见他了:“还挺帅。”
裴蔺抬了抬下巴,掉下去一截烟灰:“我帅还是我哥帅?”
林琅不假思索:“不存在悬念的一个问题。”
裴蔺掐了烟,乐不可支的笑,他在这事儿上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哥那张脸,也就初阳哥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两个人从夜店的高门槛上跨过,裴蔺和她吐槽:“这种店就爱搞些虚的,门槛也故意弄这么高,说是为了符合来这儿消费的顾客身份。我他妈第一次来的时候没看清,差点绊个狗吃屎。”
林琅很少来这种地方,烟酒气混杂。
台子上有人坐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优雅拉着大提琴。
林琅想起刚才在手机里听见的重金属摇滚,风格变化实在太大。
裴蔺带她去了里面的卡座,那些人早就喝开了,正激动的划着拳。
理石台面上放着好些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