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卫家的表姑娘能够赐婚靖王,这一则是天恩浩荡,二则,这是她小表妹自家的缘法,再没有谁家前脚嫁姑娘后脚就自家再给亲家塞小妾的!这样的事传出去,怕不是要笑掉了别人的牙?她们卫家到时候还做不做人了?真要弄出这样一出来,原本好好的婚事也要变成笑柄!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这些日子不光是王爷那边,就连表嫂,不也是一出门就被人围着说自家姑娘性子好么?”
“反正都是要纳侧的,我……我难道还比不上外人?”
“你——”秦丹珠气得脸色铁青,深吸口气压了压心头的无名火,冷笑着说道:“柳姑娘这般的志向,我们卫家倒是不好干涉。”
柳初蝶刚听得双眼一亮,就听见少夫人的后半句话:“只是我们卫家从来没做过送姑娘给谁做小的事,柳姑娘又是姓柳,我们更是做不了这个主。”
“表嫂……”柳初蝶愣住。
“柳姑娘既然已经想好了打算,便回家请你自家父母给你张罗吧。”秦丹珠冷声道:“到时候你为妻还是为妾,都是柳家的事,与我卫家不相干。”
一句说完,秦丹珠也不等柳初蝶再出言哀求,直接冲着那群仆妇一瞪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好生将柳姑娘送上车驾?!”
少夫人的一句话终于让仆妇们心中有了主心骨,原本并不敢上手拉扯柳初蝶,此刻得了令也顾不得许多,七手八脚的抓住了她,看似只是左右两边恭敬的搀扶,实则手上抓得紧紧地,口中说着:“姑娘莫要难为我们,且请好好归家去吧。”一边将柳初蝶一阵风似得扶了出去,秋霜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垂着头跟在后边。
直到一行人出了垂花门一拐不见了,秦丹珠平了平气,眼见纪清歌还一副惊讶的模样望着自己,心中对柳初蝶的多口舌更加恼火,也只得温声哄道:“表妹你……莫要胡乱听信人言。”
纪清歌看了一眼已经望不到人的垂花门,又转回目光:“柳表姐适才说的,可是真的?”
秦丹珠不妨她能直接问出口,不由噎住,半晌才道:“是有几家不知进退的打着这个主意。”
一句说完不等纪清歌再开口已是飞快的说道:“你莫要多想,咱们家再是没成算,也不可能会弄出给自家出嫁的姑娘张罗妾氏的荒唐戏码来!”
秦丹珠心里也是苦笑,关键是如今外边眼瞅着纪清歌这个准靖王妃已经是板上钉钉,且又有救了皇后这样的大功在身,是个人都知道元贞县主和靖王的婚事不会出岔子,那么……正妃过了门,就轮到侧妃了。
原本那些人也知道纳侧这种事对于正妻家中而言是提不得的,但……谁叫他们家表姑娘不能生呢?
正妃不能生,王府就总要进新人,靖王按律可有一正两侧,这是挂名的,不记名的侍妾和丫头更是没限制,反正回头他们卫家总要低这个头,还不如自家先去过个明路,只要让人家知道了自家姑娘老实本分,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爱挑拨的,那回头考虑侧妃人选的时候,自然也就比旁人要多个一两分优势。
这种念头并不只是个别人想到,所以自上元节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被好几户人家上门拜访,拜访不算,还要带着自家姑娘一道来,不管在家中时性情如何,来了国公府的姑娘无一不是打扮朴素老实木讷的样子,起初的时候杨凝芳和秦丹珠这婆媳二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想差了,当做了是相中了卫家尚未说亲的两个儿郎,可若是奔着卫邑萧和卫辰修的话,却又不该是这般的路数。
想和国公府家的嫡子说亲,再怎么都该是媒人上门先探口风,说一下家事和姑娘性情啥的,看看男方究竟有意无意,这怎么……直接就把姑娘领上门了?
直到来人数次婉转的提到自家姑娘打小就性子老实最懂规矩,将来必然会好生侍奉主母等等的说辞,这婆媳二人才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过来之后,心里除了哭笑不得,更多的却是无奈。
而且除了她们这里,秦丹珠确实听说近期就连靖王面前都多了胆大的人家,好巧不巧就借着各种借口往靖王眼前蹿,偏生这段时间靖王手头的事务颇多,并不能如从前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还有人专门在宫门外等候,一旦靖王出入禁宫,就总有恰巧载着姑娘家的马车恰巧的坏在他面前,诸如这般,各家各户八仙过海一般各显神通。
这样的事情卫家作为女家不好说什么,毕竟若是让自家小表妹落一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总是不好听,却不料竟然会流传得连柳初蝶都知晓了,竟跑来纪清歌面前这般大放厥词。
纪清歌心中到并没有多少气恼,只是乍然听闻又有些惊讶。
“莫要听她胡说!”秦丹珠口中只道:“回头这些事情有爹娘和表嫂给你操心,你万事不用管。”
“表嫂也莫要太烦心了。”纪清歌只看她神情,心里也就有了数,抿嘴笑了笑,“这事……我自有章程。”
秦丹珠顿了顿,没好问她想做什么,其实在秦丹珠心里,多半只当纪清歌逞强,不想让家里人为她太过忧心,可谁知当天靖王回到府邸,才刚进门,就迎面看见曹青笑呵呵的迎上来:“王爷,元贞县主遣人说有事想问王爷,问您几时得空。”
话音入耳,靖王脚下当即就转了方向——
——他的小姑娘找他,他自然随时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