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孩儿家的私密事,他……他竟然会去问太医。
“你会如此难熬,是去年在海上亏了身子。”
这短短一句,听得纪清歌再度抬头,见他神色并不是说笑的意思,心中疑惑顿起。
……她在海上漂流那几日,虽说确实是耗尽了体力,可后来获救之后也好好的养了许久,怎么还……
纪清歌突然顿住。
……慢着,她今生初癸的时间比前世足足推迟了这么久,难道真是于此有关?
她皱眉算着时间,段铭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疑惑,只温声说道:“你那时失了血,又在海中泡了数日,海水冰冷,寒气入了骨髓,后来就连景同也是有说你亏虚了根底的。”
只是连他也没料到那一次的亏损,竟会这般难以弥补……
算算时间,从他们白海一行归来,已经足足八|九个月过去,那时也是有给她尽力调养,却竟仍是未能养复如初。
果然那时他因为必须尽快赶往边关,离了她身边,虽然有交代要注意调理,却到底还是不如他亲自盯着稳妥。
——有碍子嗣,甚至可能有碍寿数!
只要一想起太医口中的言辞,段铭承就觉得胸口旧伤又有点钝钝的疼,默然半晌才轻轻拍着怀中人儿的背心柔声道:“别怕,日后乖乖的注意调养,这是慢功夫,便是一时不好,长久不断的养着,也总有痊愈的日子——所以,给你的药方不可疏忽,按时吃,可记得?”
“等你先吃过几副,我再传太医给你仔细诊脉看看有无要酌情调整。”
纪清歌至此也才刚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她原本以为早就已经调养无误,可……小日子确实明明白白的推迟了时间,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她自觉已经足够老实,可……靖王殿下依旧不放手。
非但不放,手还不客气的按住了她的小腹。
纪清歌顿时又慌了,刚想挣扎,耳边就传来靖王殿下低沉的音色:“别乱动,这是太医教的,试试看有没有用。”
即便是隔着锦被,纪清歌也依然能感受到那只手掌上的温度,陡然之间脸色就红了透,段铭承察觉怀中姑娘全身绷得紧紧的,哭笑不得的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放松,隔着被褥本来就不便,你再不乖乖的,要我掀被子?”
……那就真的很禽兽了。
段铭承心底叹口气。
虽然他确实很想当一回禽兽。
可……她到底还是太小了。
尽力让自己像个人的靖王殿下又叹了口气,虽然怀中姑娘听了他的威胁后也依然没有放松几分,却到底还是没再有其他动作,掌心隔着被子贴在腹部,小心的透过掌心将自己的内力极其和缓的透了过去。
纪清歌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觉得贴在自己小腹的掌心暖得如同抱住了个汤婆子,而后随着段铭承内息运转,渐渐便有一股温暖绵长的气息缓缓渡了过来。到底是习武八年,自身并不是毫无根基,怔了一瞬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沉下心调动自身气息,引着段铭承小心送过来的暖热气机循着经脉游走起来。
虽然习武,但纪清歌到底并不算是个武学方面的旷世奇才,她的长处是身法而非内力,单较内家功法来说,她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一开始还能配合段铭承的内息作为引导,后来段铭承见她没有不适应的地方,便放心的加快了一分,浑厚绵长的内息稳稳游走,纪清歌自己的那点子内力很快就慢了下去。
正想尽力跟上,却又被敲了敲额头,“胡闹。”段铭承低沉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抱元守一,纳气归元。”
……又不是比拼功力,跟不上就乖乖由他就是,也不怕岔了内息。
纪清歌这才醒悟,老老实实按照指点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段铭承的内劲气机雄浑绵密,被他小心控制着自腹部丹田而起渐渐游走全身,就如同一条周而复始的暖流也似,几个周天过去,纪清歌全身都有几分发热,腹部更是由内而外暖热了起来。
到底是女子属阴,即便是习武,也多半不是走阳刚的路子,就如同这姑娘,内息也一样是偏阴柔……
段铭承谨慎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机,免得一不小心伤了她,想了片刻刚想问问她往日里修习的是什么功法,结果还没开口,就发现纪清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头颅微偏,额角抵着他的胸口,纤长细密的眼睫如同两把小扇子也似,柔软缱绻的盖在脸颊上。
段铭承定定的望住一瞬,微一低头,双唇就轻轻印上了怀中人儿发顶,少女柔顺的发丝带着沁脾的馨香在唇上拂出微微的瘙痒,许久他才低低的叹了一声——
他今日虽然终究是禽兽了几分,却也因此看得更加明白,他的小姑娘嘴上不敢说,心底却仍然是抗拒的。
可他应过她‘不问’,所以竟连一点头绪都找不出来。
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也就根本无从开解。
段铭承又叹了口气。
他不过就是想娶个王妃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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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双更
不要怀疑,作者菌就是这么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