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起身,江笙却拉住了他,“等我下。”说完,交代李潭:“我要放几天假,有事的话电话能解决就电话,要是非得见面,就去霍家找我。”
她话音落,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有些惊恐的看向她。
尤其霍宴执,那俊朗的眉眼上,杂糅着万种情绪。
江笙笑了下:“没和你商量我就自作主张了,也忘了问,你那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自从今日这事之后,一直没再讲究那些虚礼,也把“您”换成了“你”,这种变化听进霍宴执的耳朵里,直接美到了心里,她不见外,就是一种变相的亲近。
“话说出来了,别想着用这些说辞再搪塞过去。我家方不方便,你不比谁都清楚。”霍宴执好不容易等来被她可怜的一日,还能不好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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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霍宴执一直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车子顺着熟悉的路开着,到了别墅前,郑荣把车停下,别说江笙,在场三人谁不是觉出些恍惚呢?
多久没有这样的一幕了。
“霍总,您好好休息。”郑荣临走前,眼中欣慰。
霍宴执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淡笑着点他:“我看郑秘书最近坏的很。行了,我也开始休假了,公司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这一晚,闲下来两个人的同时,郑荣和李潭算是交代进去了。
开门进屋的瞬间,江笙在黑暗中看到丝毫没有变化的摆设,心里有些诧异。
其实来之前,她是做过心里建设的,毕竟是两个人有过几年共同回忆的房间,她当初走的决绝,也不能要求霍宴执会守着这个屋子一成不变的过,换成她的话,肯定会一早就把房子重新布置了。
霍宴执见她有些呆,随手开了灯,“想什么呢。”
江笙抿着唇,“没什么。”
她随手拉开了鞋柜,最上层的位置那处,摆着双全新的拖鞋,没有人穿过的痕迹,但却是她的鞋码,也是和她临走前那双居家鞋同样的款式。
霍宴执把自己的鞋子换好后,顺手把江笙的鞋放到了她的脚边,“穿了一天高跟鞋了,还不累吗?”
“不说还没发觉,是挺累的。”江笙换好鞋子,随着霍宴执进了客厅,“折腾一晚了还没吃过东西,要不我简单做一些。”
“以前照顾你的那两位阿姨都还在,你想吃就让她们做一些。”霍宴执正想给她倒点水喝,结果忘了手上有伤的事情,一眼被江笙看见了,她气鼓鼓的看着霍宴执,对方瞬间老实了下来。
江笙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这么晚了,何必麻烦人。我下点儿面,就是挺简单的,大概不合你胃口。”
霍宴执闻言举了举自己的手,“沈大夫特意叮嘱过,这些日子得清淡些。”
“那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江笙去楼下餐厅,霍宴执就坐在餐厅里,看着她忙忙碌碌。江笙是个行动派,做事干脆利落,切菜下面都赏析悦目,丝毫不显慌乱。
炉子上的锅里,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江笙系着围裙,将面慢慢放了下去,就这样的场景下,竟让霍宴执恍然如梦,体会出了什么叫岁月静好。
他倚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垂着,一只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只那双眼睛,半垂着眼睫,牢牢定在了江笙的身上。
偶尔有空闲的时候,江笙会回看他一下,这视线太过直白,想忽视也不太可能。
“一会儿给我拿件你的睡衣。”江笙用筷子挑起根面来,夹了下,觉得还有些生。
“拿我的?”霍宴执一时没想明白她要做什么。
“我临时来的,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她话音落,霍宴执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把炉火关掉后,拉着她往楼上走。
“哎,我面一会儿全坨了。”
霍宴执不管她说什么,带着人就去了二楼。
江笙脚步踏上二楼的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这个家,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二楼的小客厅里,甚至还有她的一件披肩,搭在沙发背上。
霍宴执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件衣服,每周都会有人清洗,然后再原封不动的摆回原地。”
他拉着她,继续往卧室和书房的方向走。
江笙推开门,走进小书房里,她倚在桌边,拿起摊开在桌子上的书,故事戛然而止在这一页,这么多年没有继续下去。恍若她才离开一日,一切都还有迹可循。
江笙不再由他领着,这里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出了书房,快步走到卧室,屋子里干净整洁,显然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床品是她喜欢的品牌,衣帽间里,虽然不再是她曾经穿过的那些衣服,但每一件都是当下的新品,尺码依旧是她的标准。
“那些旧衣服我都让阿姨收拾起来放小仓库里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找回来,这里每一季都会定期送来新品,放不下了。”
“为什么?”江笙猛然转过身,和他面面相对。
虽然这个问题没有头尾,听起来有很多种可能,但霍宴执却能理解她问的到底是何用意。
“没有为什么。这里是你的家,这些都是家里该有的。”
“可是我离开了,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些衣服,这些旧物,这间屋子,甚至这个霍宅,你做的零零总总,我可能永远都看不到的。”江笙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她宁愿霍宴执忘记她,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留在过去的回忆里不肯往前。
她问的这些问题,霍宴执怎么会没有想过呢,那些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他往她身边靠近了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心,“没关系,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让你看这些,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想用这个去束缚你。”
霍宴执把江笙揽进怀里,“只是觉着,你回来的时候,家不能不像样子。”
江笙从他怀里扬起了小脸,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霍宴执刀刻般的下颌线,“自从我回来,这每一件事,你都做的出乎我的意料。”
霍宴执含笑着垂眸看她,“我倒是好奇,你心里把我想成了什么样的人,见异思迁还是十恶不赦?”
被说中心思,江笙还想再挽救一下:“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