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说了。”姜言东摆了摆手。
这顿饭他们没吃太久。周叙深名下的私人马场位于市郊,开车起码要一个半小时,他们要顾及着时间。
到了马场后姜嘉弥先去更衣室换了裤装,然后去马厩挑了一匹漂亮的花斑马。棕栗色的马身上有大块大块的不规则白色,像巧克力上淋满了牛奶。
她喜欢甜食,对这种花色的马匹也没什么抵抗力,姜言东却笑她没眼光,“你应该挑一匹更好的,一会儿让叙深教教你,给你做个示范。”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挑,”姜嘉弥踩着脚蹬上马时分心答道,“只不过对我来说,我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她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笑盈盈地冲姜言东眨了眨眼,接着下颌微抬转过头去,熟练地骑着马慢步进入室外的宽阔马场。
马场的场地分室内和室外,室外的面积大了几倍,姜嘉弥随意攥着缰绳,让马在开阔的草场上慢走。
“你不该叫oak,”她空出一只手去摸马后颈上的鬃毛,“应该叫咖啡或者牛奶。”
话音刚落,oak忽然躁动起来,她只好拉紧缰绳调转方向。
冷不防面向朝阳一侧,姜嘉弥条件反射地微微闭眼适应,下一秒蓦地一怔。
通体漆黑锃亮的马匹站在一两米外,阳光为它的皮毛镀上一层金属色,有种矫健难驯的美感。
而勒住它的黑色缰绳,正被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攥在手中。
姜嘉弥抬眸和马背上的男人四目相对,心重重跳了一下。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点陌生。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某种吸引她、又让她失去安全感的特质被放大了。
没了西装和领带领针这样繁琐考究的装饰,绅士的外衣被撕去,只剩包裹着修长双腿的黑裤黑靴透露出略带冷意的禁欲感。
男人漫不经心地抬眸睨过来,忽然长腿轻轻一夹马服,黑马便又往前走近了两步。
oak立刻往后退,偏开头不肯和黑马靠近。
姜嘉弥心跳微乱,拉紧了手里的缰绳,“它被你的马吓到了。”
“是你被吓到,还是它被吓到?”周叙深摩.挲着手里的缰绳,手背上的掌骨与青筋轮廓随着动作变得越发清晰。
缰绳由黑色皮革制成,搭配着他版型挺括冷然的装束,看上去仿佛不是缰绳,而是绳索或者长鞭。
她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想歪,“……当然是它了。”
周叙深没说话,任由着黑马又往前慢吞吞地走了几步,不断逼近oak。
“停,”姜嘉弥忙道,“不准欺负oak!”
话还没说完,原本躁动的oak却在黑马贴住它颈侧后平静下来,主动转头用嘴碰了碰对方的脸。
她呆住,愣愣地看着两匹马亲昵。
“欺负?”周叙深忽然轻笑,“你是指这种欺负?”
姜嘉弥:“……”
她佯装抬手整理鬓发,挡住自己略显窘迫的表情。
还以为oak是害怕这匹黑马,结果只是闹了个小脾气而已,就像一对吵架的小情侣。
“oak,走啦。”姜嘉弥双手握住缰绳,试图调转方向走远一点,可无论是黑马还是oak好像都不太情愿分开。
她咬着唇不吭声,尴尬地扯了扯缰绳,觉得自己好像在棒打鸳鸯似的。
“ray.”
男人嗓音淡淡,却显然很有威慑力——黑马立刻不动了,乖乖后退一步站好,乖巧得让她很有罪恶感。
姜嘉弥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
周叙深好整以暇地挑眉,接着朝远处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可以如愿带着oak走开。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它们是一对吗?”
“算是。”他似笑非笑。
“那……那就让他们待在一起吧。”她清了清嗓子,假装无所谓地俯.身摸了摸oak的背。
随便挑的一匹马竟然正好是周叙深那一匹马的伴侣,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看来ray比我幸运。”
“嗯?”姜嘉弥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珠在午后阳光下陷落成蜜糖似的颜色,肌.肤白皙光洁,像禁不起用力的牛奶布丁。
周叙深盯着她,片刻后唇角才缓缓勾起平静的微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而停在原地的ray被突然收紧的缰绳勒得不太舒服,晃着头打了个响鼻。
姜嘉弥被这动静弄得回过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拿oak和ray跟他们的事做对比?
“怎么能这么比较呢,人和马又不一样。”她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反倒把自己看得耳尖发热。
明明都是骑马,动作姿势什么的都差不太多,但周叙深就是显得格外不同,居高临下的优雅姿态让她联想到那种老电影里巡视领地的庄园主人,连裤边都有折叠熨烫后的棱角。
姜嘉弥骑着oak来来回回小幅度地走动,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很奇怪,明明这种沉默让她不自在,可是她好像又矛盾地舍不得这种独处的机会,就好像从车上的那个吻之后就开始期待了一样。
直到她注意到慢悠悠骑马过来的姜言东,才被烫了似地清醒过来,忙骑着oak与周叙深错身而过,小跑着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