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弥默不作声地去拿叉子,银叉却脱手“哐铛”一声掉落在地。见状她忙弯下腰,周叙深却先一步将叉子捡了起来。
她一愣,正要起身,却蓦地被他修长的手指勾住指尖,吓得她立刻紧张地转头看了眼姜言东。
这桌子就算能挡住也只是因为他们的手位于视觉死角,一旦起身就能把所有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姜嘉弥紧张兮兮地试图用眼神制止他,示意他放开自己。
他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别急。”周叙深手肘撑在腿上,无奈地低头看着她,“我只是想把东西递给你。”
正人君子四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
是这样吗?她一愣,迟疑起来,不自觉放下一点戒备。
“来,换这把干净的用。”忽然,姜言东将自己手边的银叉递了过来。
他一点点站起身,两人越界勾在一起的手眼看着就要无处遁形。
姜嘉弥心跳仿佛都停了半拍。
下一秒,姜言东果然抬眼看了过来,她立刻连呼吸都屏住了。
忽然,她手里一凉。
周叙深松了指尖的力道,把叉子塞进了她手里,她怔怔地抬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目光停顿片刻后状似无意地下落,掠过了她紧抿的唇。
“东西拿稳。”他略微压低了嗓音,有种稍显沙哑的质感。
姜言东没多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又坐了回去。
姜嘉弥一颗心刚重重落回原处,周叙深的指尖突然无意间划过她掌心,痒得她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却正好将他慢吞吞退开的手指给反握住。
他眉梢微动,好笑地望着她。
她飞快松开他的手,“唰”一下坐直,又僵硬地抬手捂住肌肉酸痛的腰。
“嘉弥,你脸怎么这么红?空调温度高了?”
姜嘉弥心里一跳,忙松开捂着腰的手,“可能是刚才弯腰太久,有点充血……?”
“从小你就这样,容易脸红不说,一红还特别明显。平时轻轻磕碰都容易淤青,让人担心得不行。”说着,姜言东看向周叙深,“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宝贝得很,养的娇气。”
虽然是自谦的口吻,但脸上流露出的神态却恰恰相反。
“女孩儿是该娇养。”周叙深颔首笑笑,表示理解,目光又掠到她身上。
姜嘉弥身上未褪的痕迹又因为这束目光隐隐发热,像是回到了那晚刚被‘蹂.躏’到充血的状态。
姜言东忙点头,“对对对,等你以后成家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儿子还好一些,如果是个女儿,那完了,一想到她未来要出嫁那真是连觉都睡不好。”
“看来您要仔细物色人选了。”周叙深喝了口茶,轻轻摩.挲杯身片刻,忽而评价道,“茶具和茶叶都是上品,这茶壶一定有价无市。”
姜言东顿时转移了注意力,“还是你有眼光。”
话题就此被不经意似地岔开。
姜嘉弥如坐针毡,一心只想赶紧溜掉,于是抓住机会开口喊道:“爸。”
“怎么了?”姜言东回过头来。
“我突然想起来资料还没写完,晚上回去的时候要交。”她放在桌下的手翘起手指戳了戳门的方向,悄悄冲姜言东眨了眨眼。
“行,那你去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让人叫你。”
姜嘉弥如获大赦,出于礼貌干巴巴地朝周叙深笑笑,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出去了。
一出茶室,她就飞快拿起手机给陈嬗发过去一大串感叹号,慌乱和紧张这才烟花似的爆炸发酵。
[姜嘉弥:!!!!!!!!]
[姜嘉弥:那晚的人竟然是周叙深!!!他现在就在我家!]
[陈嬗:???]
[陈嬗:是他?!你竟然没认出来?你们当时没说名字吗?]
[姜嘉弥:说了,但我没问是哪几个字……而且你也知道我记人名不行的。]
[陈嬗:服了你的小脑袋瓜了。他怎么会在你家?看你这么兴奋,是不是要再来一次啊~]
兴奋?
姜嘉弥一愣,被踩了尾巴似地愤然回道:[我这是震惊!是紧张!况且我爸还在家里,怎么可能做什么。]
紧张和兴奋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当然,或许她的确是有一点点兴奋和雀跃的,只有一点点。
[陈嬗:不行不行,你现在在卧室吗,我们直接打电话聊。]
姜嘉弥反手关上卧室门并反锁,一拨通陈嬗的电话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心脏咚咚咚跳得格外急促有力。
“喂?姜姜,你在听吗?”
“在。”她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