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与蓝可儿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有了燕瀛泽的斡旋,苗王并未把林越绑回苗疆。林越安抚好了可儿,苗王带着可儿离开了。蓝可儿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看得燕瀛泽心有戚戚。
看着蓝可儿皱成一团的俏脸,燕瀛泽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踹了林越一脚:“你倒是去送送人家啊。”
林越犹豫再犹豫,终于骑了一匹马追了上去。燕瀛泽在身后笑得甚是邪恶。
光阴匆匆,两个月的时间便已经过去了。凉州在白子羽的打理下,纵然是战后,百姓生活依旧仅仅有条井然有序。恒帝心下甚是喜之,下诏让白子羽回京,大军依旧驻守。
在下诏让白子羽回京之时,恒帝的另外两道圣旨亦是同时发出。
一道给了平南王府,平南王府中,燕天宏率领一家人跪地接旨,特准平南王燕天宏其辞去一切官职,颐养天年。
燕天宏叩头谢恩,刘青走过来对燕天宏道:“平南王,陛下念你劳苦功高,这一百名仆役,是特别赐给王爷的,王爷还不叩谢皇恩?”
刘青身后立着一百名男仆,个个身姿矫捷,目露精光。
另一道自然是千山万水送去了厍水城,只是这个自荐去护送圣旨的人,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李焱的圣旨到的时候,燕瀛泽正在屋檐上吹着凉风想着心上人。八月的厍水城雨后的天气总算不那么炎热了。
燕瀛泽在檐上吹风吹得正爽,被林越一颗石子打在头上:“还在想着你的国师大人?外面来人了,说要见你。”
“见我?谁?子羽来了?”
燕瀛泽一下子便从檐上蹦了下来。
“就想着你的子羽,我也不认识,不过看起来身份很尊贵……”林越的话还未说完,外面已经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瀛泽,是本殿。”
随着说话声,一个稍许瘦弱的身影带着笑意出现在了燕瀛泽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丰国太子李玉宵。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燕瀛泽大吃一惊,看了看林越,再看了看李玉宵,有些头疼了。
“我奉命来宣旨啊,瀛泽你不知道,我求了好久,父皇才答应让我到厍水城来呢。上次你们回京,本殿听了你们讲起边塞,便一直想来看看。所以,本殿便求了父皇,让我来宣旨,顺便看看,看看瀛泽你守护着的土地,是个什么模样。”
李玉宵晃了晃手中的圣旨笑道。
林越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燕瀛泽转身一把拉过林越对李玉宵道:“太子殿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兄,了悟。”
李玉宵颔首一笑道:“久仰大师英名,今日得见,实乃玉宵之幸。”
林越眉头略微有些皱起来,燕瀛泽死命掐了他的手臂一把笑道:“太子,你看我师兄是不是看起来就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连燕老头都夸他呢。”
燕瀛泽把燕老头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林越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下,对着太子行了个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如今草民已经还俗,太子不嫌弃可以呼草民的名字,林越。”
“林公子,日后若有机会本殿定然与你秉烛相谈。”
“好了,林越,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跟太子聊聊。
燕瀛泽松了拽着林越的手走过去对李玉宵道:“什么圣旨?还用得着你这个太子亲自跑一趟?”
林越顿了一下,疾步走了出去,双眸隐隐透出一股恨意。
“瀛泽,本殿可要恭喜你了,父皇下了旨意,让你承袭平南王爵位,以后人家再见到你,可就不是叫你世子殿下了,该称呼你小王爷了。还有……”
“哈哈哈……小王爷……看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的皇帝老爹的隆恩了。”
燕瀛泽笑了,太子继续道:“还有,恭喜你,你袭爵后,父皇便会为你做主,求取赤黍公主了。”
“什么?”燕瀛泽瞠目结舌,“你父皇不有病吧……”
“瀛泽。”李玉宵挡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不敬之语,“有斐君子,公主选你证明她有眼光。此事目前未曾声张,父皇的意思是等你回京再议。”
“他就不怕我伙同赤黍……”
“瀛泽,你不会的。”李玉宵拿出圣旨道:“平南王世子燕瀛泽接旨。”
燕瀛泽懒懒散散做了个差不多过得去的跪姿,李玉宵深知燕瀛泽的脾气,也不多说,沉声宣读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南王世子燕瀛泽,有勇有谋,聪慧果决,战功显赫,为保大丰安泰不辞辛劳。朕心甚慰,特擢升燕瀛泽为一品护国大将军,并与九月九日承袭平南王爵位。钦此。
燕瀛泽接过圣旨,怔愣了一瞬。这道圣旨一下,他的这辈子就真的没退路了吧。不过幸好,束缚住他能够换来燕天宏几年平安,不用再去在马背上度过余生,这也不枉他遭受数年噬心之痛,历经千辛万苦,跋涉千山万水。
只是这公主,实在头疼!
万籁俱静的夜里,本该专属于燕瀛泽的屋檐上面,却呆坐着一个黑影。阴云密布的夜晚月黑风高,若不是廊下还有几盏灯笼,燕瀛泽根本不会注意到屋檐上还有人。
林越下巴搁在双手上,就那么怔怔地趴在屋檐上。
“神棍,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檐上参禅不成?”燕瀛泽在廊下靠着柱子,朝着林越吼。
“闭嘴,烦着呢。”林越吼了回去。
“你给本世子下来。快点!”燕瀛泽索性靠着栏杆坐了下来,懒洋洋双手抱胸看着屋檐上的林越,虽然看的并不清楚。
林越撇了一下嘴,“蹭”一下从檐上蹦了下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来看看你。”燕瀛泽吐了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
林越扭头,不回答,燕瀛泽也不说话,过了片刻,林越退后了几步对燕瀛泽道:“燕瀛泽,咱俩打一架吧……”
话刚出口,一个扫堂腿便朝着燕瀛泽而去,燕瀛泽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再扭腰回踢,“你个死神棍,说动手就动手。”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过了无数招,你来我往打了半天,也没个胜负,燕瀛泽瞅了个空当,一脚把林越给踹趴下了:“死神棍,以后要找打就早说,何必浪费力气呢?”
林越也不说话,就着被燕瀛泽踢倒的姿势翻了个身,就那么躺在秋露颇重的地上,看着墨黑的苍穹不语。
“林越,我知道你心中苦,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燕老头当年费尽心思做的事情做了无用之功。”
燕瀛泽甩下这句话后便负手回了房,林越对着墨黑的苍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一刹那眸中的恨意可以灼烧整个夜空。
李玉宵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好好的清闲太子不做,非得来这穷山僻壤体察民情,燕瀛泽只好每日陪着。
燕瀛泽每日陪着李玉宵闲逛,都快急疯了,他如今的心态只能用身在曹营心在汉来形容。
李玉宵似乎是对厍水城格外的有兴致,在城内外足足逛了五天,才与燕瀛泽启程回京城。
可燕瀛泽却舍了大部队,独自走上了另一条路。等李玉宵发现燕瀛泽不见了时,燕瀛泽已走出老远了,只给他留下了一张字条:邺城外驿馆会合。
李玉宵捏着纸条莫名道,“瀛泽这是要去找国师?国师早便奉旨回京了啊?”
到达凉州城之时,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燕瀛泽停下来想了想,便朝着白家老宅而去。
不要问他为何会来凉州,他不过想赌一把,看看他的子羽会不会在那里等着他。
燕瀛泽在漫天秋雨中冲到了白家老宅所在的那一条街,未至街头,便看到了一袭白衣撑着一把油纸伞临街而立。
白家老宅外有一株垂柳,柳枝柔柔,些许叶子顺着雨珠缓缓落下,白子羽便那么撑着伞在树下笑意清浅。
“子羽,你真的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