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马上侧过身子,挡在了穆雪衣和狗子的中间。
她低着头,紧紧盯着那狗,很温柔地嘘了两声。
狗子很聪明,马上坐了回去,摇着尾巴吐舌头。
穆雪衣越过周枕月的肩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狗子,呼出一口气。
随即,目光又落在了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上。
眼眶忍不住微酸。
连忙瞥向地面,强忍着那点泪。
电梯到了楼层,横在门口的电动车和老大爷都陆续下去。
走的时候,牵狗的老大爷对穆雪衣表达了歉意,穆雪衣撑着笑说没关系。
到了葛薇浓和林可妮的家,进门换了拖鞋,见葛薇浓在厨房煮火锅汤料。
葛薇浓拎着锅铲探了个头出来,和她们打招呼:来啦?先坐。
林可妮引她们在沙发上坐下,很热情地拿出洗干净的玻璃杯倒冰镇的饮料给她们解渴。
穆雪衣抿了几口饮料,突然又站起来,走到林可妮面前和她小声对了几句话,然后向里屋的阳台走去。
进里屋门槛后就关上了门。
周枕月注视着她忽然离开,问林可妮:她怎么了?
林可妮笑着说:没事啦,她说刚刚被狗吓到了,想一个人静静。周总你先坐,等会儿估计就出来了。
听林可妮这么说,周枕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也说不上来。
她静坐了一会儿,却怎么都无法安心。
正想起身去看看,林可妮马上阻止她:周总,给雪衣一点私人空间吧,耐心等一会儿。
周枕月皱起眉: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可妮:哪有什么瞒着你,你多心呐。
葛薇浓听见了声音,从厨房出来,好奇地问:怎么了?
林可妮给她递了个眼色,看了眼里屋紧闭的门。
葛薇浓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马上站过来,挡在门前面,直直地对周枕月说:你不能进去。
好反常。
如果林可妮和葛薇浓没有这么拦她,周枕月或许就不进去了。可这两个人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她眼底凝成了冰,向前逼近一步。
让开。
葛薇浓很坚定地拒绝:你不能进。
林可妮好言劝道:周总,你听我一句,等一会儿就好了
周枕月冷冷地重复:让开。
葛薇浓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样子。相反的,拳头隐隐握紧了,似乎是在随时准备着用肢体去阻拦。
小小的客厅气氛突然变得凝重,绷紧的弦似的,一触即发。
眼看局面要失控。
葛薇浓身后紧紧关着的门忽然,咔哒,一声响。
穆雪衣打开门,浅浅笑着看她们,脸色挺平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想象中的大事。
你们在吵什么呢?
三个人都回过头看她。
葛薇浓和林可妮都是担忧的表情。
好啦,别吵了,没什么事儿。
穆雪衣走出来,向葛薇浓和林可妮摇摇头,别担心。
然后她拉起周枕月的手,小声和对方说:来,阿月,进来。
看着那两个人肩并着肩走进里屋,葛薇浓和林可妮面面相觑。
葛薇浓心还悬着,能行么?
林可妮拍拍她的肩,雪衣能拿捏好的,相信她吧。
黑暗的里屋,没有开灯。
阳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地毯上还有几个蒲团垫子。
窗户是开着的。
晚风习习,吹拂在颊边发鬓,仿佛能让人所有的情绪都缓缓冷却下来。
穆雪衣拉周枕月坐下。坐下后,依然握着对方的手。
没事,我就是被狗吓到了,她捏了捏周枕月的虎口,温软地看着她,怕你担心,所以想一个人调节一下。
周枕月沉默片刻,说:看葛薇浓她们的反应,可不像只是怕狗这么简单。
穆雪衣向前一凑,靠在了周枕月的肩上,对她笑,她们是反应过度了,是我没有和可妮说清楚,让你们之间有了点误会。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别生气。
看到穆雪衣脸上那有点讨好的笑,周枕月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可我记得你不怕狗啊?
我是不怕狗,我只是怕德牧。
穆雪衣抬起眼,看向窗外的夜景,濡了濡下唇。
好啦,我知道你肯定要问为什么只怕德牧。我直接告诉你吧。
周枕月:嗯。
夜色倒映在穆雪衣的瞳孔里,蕴着斑斓的光,与幽深难捉的黯淡。
小的时候八岁吧好像,穆国丞出国了半年多的时间。去做生意。他走之前,为了安抚穆如晴,送给穆如晴一条德牧做礼物。
有一天在院子里玩,穆如晴故意松开了那条德牧的绳子,使唤那条狗咬我。我绕着院子跑了两圈,还是跑不过。狗就咬了我的小腿。后来去医院,缝了差不多四十多针。
对于最惨烈的那段过程,她轻描淡写了过去。
再后来,伤好了,可是留下了疤。穆如晴怕落人话柄,就强行按着我,连续半年去医院做激光祛疤手术。激光祛疤,基本就是把那块疤痕肉打烂、烤焦,让新肉长出来。做的时候,我都能清楚地闻见自己的肉被烧焦的味道。
挺有效的,半年过去,疤被祛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听到这里,周枕月拧起眉,双手忍不住攥成了拳。
穆雪衣轻笑,我试着告诉过穆国丞,说姐姐放狗咬我。可是穆国丞说,明明身上连块指甲大的疤都没有,怎么会被狗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