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您说得对。
穆国丞:这样吧,我帮你在北方的城市看好了一家酒店,坐落在山头上,很僻静,适合静养。你不是很喜欢雪吗?那里一直在下大雪。你去那边休养一年,一年后手和腿都好了,我就接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就把你姐姐的职位,和她在公司的所有股份都给你。怎么样?
穆雪衣垂着眼思索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这样也好,她的身体确实需要缓和。对付穆国丞远远比对付穆如晴困难得多,她也需要布局和筹谋的时间。
穆国丞看她答应了,心也就放了下来。
穆雪衣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他始终都很怕她会一个不甘心捅到警察那里去。如今把总经理的职位给了雪衣,她的利益就和穆氏紧紧捆在了一起,就不会再做对穆氏不利的事了。
他这个二女儿,懦弱胆小,最是听话。把她扶植起来,她肯定会像一条小狗一样乖乖趴在他脚边,做不出什么造次的事来。
况且,他其实也太不在乎谁来做这个继承者。
他只希望自己活着的时候能掌控大局,安心地享受荣华富贵和女人拥簇。女儿,继承人,这种存在,做好他一个掌权者的陪衬,就可以了。
病房门被打开,助手葛薇浓走进来,向穆国丞弯腰:穆总。
她见穆雪衣醒了,便也朝穆雪衣弯了腰:二小姐。
穆国丞说:以后在家里叫二小姐,出了家门,就叫小穆总。懂了么?
葛薇浓表情一滞,知道变天了。
她马上又朝穆雪衣弯腰:小穆总。
嗯,穆国丞满意地点头,从今以后,你就跟着二小姐办事吧。她腿不方便,你就负责做那个给她推轮椅的人。二小姐马上要去北方城市静养,你也跟着去,刚好你也是个女人,方便照顾她的起居。
葛薇浓低头:是,穆总。
穆雪衣的目光在穆国丞和葛薇浓的身上转了一圈,薄唇微抿。
这是对她不放心,要派个心腹盯着她么?
不过,没关系。
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
晚一点的时候,穆国丞走了。
因为要收拾穆雪衣的衣服和日常用品,葛薇浓也暂且离开了她,回到穆家别墅去整理远行的行装。
穆雪衣的两只手都不方便,一边是骨折,一边是刚接上的断指。什么都不能自理,只能由护工照料。
她上一次厕所,要上一个小时。
裤子都不能自己去解。
吃一顿饭,要吃五十分钟。
下巴沾了汤水,滴到了衣服上,也没法自己去擦。
她本来还在想,手机没有带出来,要怎么样才能隐秘地联系上阿月。可是,如今她又觉得,阿月这时候不来看她也好。
她这个残废的样子,实在是
不太好看。
可就在她靠在病床头,思考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在下一次的见面里看起来不这么狼狈时,病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周枕月握着门把手,帽子,口罩,什么都没有戴。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阿月?穆雪衣马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向她身后看。
不用担心,我给你爸使了点小绊子,他今晚没有时间过来了。周枕月走到病床边,拉过一根板凳坐下,周围我也仔细查过,没有他的人。
穆雪衣这才放松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就好。
周枕月看起来有些憔悴。穆雪衣昏迷的这几天,她过得也不怎么舒坦。
她心里牵挂着穆雪衣的病情,还要分散注意力观察穆国丞的动态,以及穆如晴的后续去向,同时分派人手调查那天那些不知来头的混混。刨根挖底,才能断绝后患。
与此同时,她也要管理周氏那么大一个公司。
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穆雪衣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心疼极了,不由得深陷愧疚之中。
对不起,阿月她声音极轻,我的事,一定让你很累。
我不累。周枕月眨了眨眼,掩住眼底的倦色,你呢?手还疼不疼?
穆雪衣摇头:不疼了。
一个明明很累,却说着我不累。
一个明明很痛,却说着不疼了。
雪衣,周枕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跟我回去吧。
穆雪衣一愣:什么?
周枕月:跟我回去吧。回老宅。不要再做什么二小姐,你回来,做周家的夫人,陪爷爷看电视剧,喝茶,陪我工作,睡觉。我们过回之前的日子,好不好?
穆雪衣微蹙眉尖,犹豫了半晌,还是摇了头:不。
我不可能现在停下的。我已经斗倒了穆如晴,也已经有了渗入穆氏的机会,事情都做一半了,我怎么能中途停止?仇还没有报完啊,阿月,你不想看到大仇得报的样子吗?
周枕月苦笑。
或许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会在意你的仇有没有报完。但是,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健康,平安。
她抿了抿唇角,似乎不太想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但思想纠缠后,她还是问出了口。
你受伤,受侮辱,都是你已经算计好的,是吗?
穆雪衣眉毛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