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走在公司里,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之前一直对她凶巴巴的贾一航一见她就给陪着笑,宋杰一整天都不敢直视她,而傅倩,直接请了个年假。
但昨晚的事传开后,公司里又有闲人传了波风言风语,穆雪衣在自动贩售机买东西时还亲耳听到了那么几句。
听说市场部有个新人,可厉害了,靠着给周总送咖啡的机会攀上周总这个高枝了!
那可真是有点手腕。
可不是么,听说都快三十岁了简历都是一片空,进公司都是靠睡进来的。这种女人呐就可真是懂得靠身体往上爬,送个咖啡都能叫周总看上她。
这种感情肯定不长久,周总多聪明的人,估计就是玩玩她,你等着吧,没俩月准分。
可不咋的,退一万步说,周总能看上她,周老爷子能看上吗
穆雪衣只是笑笑,拿起自动贩售机里吐出的饮料转身走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丁佩琪主动找到了穆雪衣,和她坐在了一张桌上。
摆好餐盘后,丁佩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穆雪衣的脸色,说:雪衣,我听到公司里的一些传言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穆雪衣耸耸肩:我没往心里去啊。
丁佩琪:你不生气吗?
穆雪衣:不生气啊。
丁佩琪:她们都那么说你,你怎么不生气呢?
穆雪衣拿起一杯奶茶,把吸管调了一下位置,依旧是很随和地笑着:她们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对我做什么,随她们说去吧。
你心可真大,丁佩琪不由感叹,要是我,我肯定就挨不住了,我一定得叫周总扣她们的钱不可!
穆雪衣:我要是你这个年纪,估计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丁佩琪乐了:真的呀?
那当然了,穆雪衣故意用很轻快的语调,我喜欢的人多厉害呀!谁敢编排我,就叫她扣钱,扣钱扣钱,统统扣钱!
丁佩琪被逗得笑个不停,哈哈哈哈
笑够了,她又问穆雪衣: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这么想啊?
穆雪衣拈着吸管,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她毕竟是一个公司的管理者,这么大一个公司,需要规整的秩序和奖惩标准,她也要维持她的公信力。以职位之便帮我出气,听起来好像挺爽的,但出气之后呢?这些员工还怎么相信她能公平公正地管理公司?要是人才都跑光了,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么?
丁佩琪啧啧两声:你想得好深哦。你一定很喜欢周总吧,估计你对自己都不一定想得这么多。
她们正聊着,突然间乱哄哄的食堂变安静了。
穆雪衣和丁佩琪放下筷子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入口处。
周枕月刚刚走进来,正在向打饭窗口走去。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严肃的正装,而是穿了件很休闲的杏色针织毛衣。食堂里暖气热,她把袖口推到了小臂上方,两边手腕都干干净净的没戴什么配饰,只有那枚熟悉的玉戒指箍在右手食指的指根处。
董事会的高管们是一般不会在食堂里吃饭,就算偶尔来,也是等人少了才低调地过来吃点宵夜,应付晚间会议。
所以,在这大中午的时间,周枕月的出现就显得非常怪异了。
大家吃着饭,都有意无意地扭头看周枕月,饭桌上三三两两的职工悄悄地猜着八卦。
周枕月倒是很坦然,打了饭后,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坐在了穆雪衣的身边。
对面的丁佩琪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丁佩琪很自觉地放下筷子,端起餐盘,颤巍巍地说:周总,要不我先走
周枕月用纸巾擦筷子,瞥了丁佩琪一眼,没事,坐吧。
丁佩琪小心地问:我不会打扰你们吗?
周枕月:这是在食堂吃饭,又不是在餐厅吃烛光晚餐,谈不上打扰不打扰。
周枕月的随和没有让丁佩琪觉得放松,反而更煎熬了。
全食堂的人都在看她们,她感觉自己的背上钉了无数双眼睛。她不禁哀叹,周枕月还不如直接把她赶走算了,坐在这儿既要接受全公司职员的目光洗礼,又要充当一个三千瓦五彩闪光大灯泡。
穆雪衣也被盯得不自在,小声问周枕月:你怎么突然跑食堂来了?
周枕月把米饭夹散,很随意地答:食堂最近要招一批新厨子,我来实地考察一下现在的饭菜质量。
丁佩琪挠挠头,觉得奇怪:可那不是后勤部的事吗?
周枕月的筷子在米饭里一顿。
她悠悠地抬起眼,看向丁佩琪,小丁,你对后勤部很感兴趣啊?
丁佩琪愣住。
半晌,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不不,周总我错了,您可千万别把我调到后勤部去!丁佩琪苦着脸求饶。
周枕月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三张票子,分出一张递给了穆雪衣。李璐璐在北郊新开发了一片人工湖,做了个休闲的划船娱乐区,我也给这个项目投了钱。周末首次营业,我带你去划船。
穆雪衣收下了票,看周枕月手上还有两张,顺口问:还要请一个人吗?
周枕月:这张票是给爷爷的,他昨天特地和我说过,周末想和咱们俩一起去。
周枕月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周围吃饭的其他员工都能听见她们的谈话。听到周枕月提起了老爷子,大家表情各有变化,上午还嘀咕周老爷子看不上穆雪衣的那群人,脸色更是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