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传代又闭上了眸子,慵懒的拉长声音道:“我早就怀疑是那个女人给我下毒,但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也不知她是如何给我下毒的……”随即,宋传代一声自嘲,“如今我也没找到解药,那边还在给我持续下毒,看了那么多大夫,无法对症下药,身体总是反反复复。我怕是时日不多,你估计要守寡了。”
王若迎听着很沉重,心里乱糟糟的。
看着王若迎担忧的模样,宋传代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思:“不如你给我生个儿子吧,也全了老爷子的心愿。我死了宋家也还有后,也不至于断子绝孙。”
谁知,王若迎竟然落下了眼泪,看的宋传代心头一跳:“喂,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瞧着她哭,宋传代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憋闷。并非是恼王若迎,倒是在恼自己为何被对方搞得束手无策,要个妇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王若迎也不知自己为何哭,但一听到宋传代那般说这心里头就难受。还有想到宋老太爷,那般慈祥的老人,若是以后宋传代死了,那他该多心痛,也不知上辈子的宋老太爷是怎么熬过去的。
宋传代觉得自己可能玩笑开过了,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破天荒的主动拉了拉王若迎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那女人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就算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想办法。”
“嗯。”王若迎紧紧握了握宋传代的手,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说来有些奇怪,她的心中好像起了什么波澜,有了许多变化。
西然公主来了珺安城入住宋家,这些日子也是变着法的为难王若迎,不是让嬷嬷过来教她规矩,就是找先生过来教她读书。这是用实际行动在说,她王若迎就是个不懂规矩,粗鄙无知的商贾之女。
采佩和采荷两个丫头气的不行,但也只是自己搁屋里生闷气,没人的时候发几句牢骚。
王若迎哀叹,这有个公主继婆婆当真是个折磨,侍奉起来谨小慎微,公主一句话她就得赶紧照做。这日子过得简直是一片黑暗。思起上辈子的白老夫人,她现在觉得白老夫人简直是个慈祥老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不过王若迎也没闲着,这几天都在努力回忆上辈子的事情,希望她能够想起点什么,可以让宋传代度过这次劫难。
西然公主不可能在宋传代里的饭菜下毒,这样很容易被发现。若是通过其他方式下毒的话,并非一天就能累积到伤了宋传代的身体。这毒明显是下的消无声息,日积月累。
那应该是从京城是就开始动作,直到宋传代回珺安城这才发作。
或许是他从京城那边带回来的什么东西上有毒,亦或是身边的人做了什么手脚。王若迎忙不迭的去了宋传代的书房,想把这一发现告诉他。
☆、留后
王若迎在书房外头敲了敲门,宋传代扬声说了句:“进。”
这厢刚一推门进去,发现赵玄良正懒散得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折扇不停摆着,一双魅惑得丹凤眼满是笑意,还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真有一种风华绝代得感觉。
饶是王若迎瞧过赵玄良许多次,还是觉得他长得的确妩媚,若是个女子也不知会迷了多少青年才俊。
突兀得,宋传代轻轻咳嗽了一声,朝赵玄良那里扫了一眼。赵玄良惯会看宋传代得眼色,知道他是有些情绪了。
但今儿他心情好,就是多了几分挑逗的心思。
“几日不见,你们两位倒是感情越来越深了。嫂子,你可不知道,我这兄弟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女子进她得书房。”
王若迎没什么反应,也不是她故意装傻,实在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一个书房而已,进了就进了,不进就不进,也不知这赵玄良究竟说个什么劲儿。
赵玄良觉得,这王若迎和正常女子不一样。若是换作旁的女子,听他这般说,那人估计立刻就面色羞红,心里指不定如何偷笑。自觉自己在宋传代的心里地位不同,不然会不会准许随意进出书房。
但见王若迎这般,显然是没把宋传代太当回事,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赵玄良同情得看了宋传代一眼,觉得他这兄弟十分可怜。娶进门的媳妇,心思不在他身上,就好像他是个摆设。哎,这以后想要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估摸着还需要大把时间。
宋传代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了两声,吓得王若迎和赵玄良两人齐齐朝那边看去。赵玄良赶紧替他顺背,王若迎手忙脚乱得倒水。
忽地,宋传代得心里头多了几分踏实。
“我这病太医瞧过,也请了不少江湖郎中,都说从医这些年从未见过。这病开始时我并未察觉到,也就是近两日才感觉到虚弱,四肢无力。”宋传代叹气,眼神有绝望得情绪闪过,但更多得是不甘。
王若迎心头一堵,那种感觉委实难受,想必上辈子宋传代病去时,一定恨透了下毒之人,更是不甘心自己为何没有能力应对。
“我是个妇人,见识短浅,说出来你们也别笑话。想必这毒一定是经过了长时间得积累,不知你们可查过随你们回京的人?”王若迎问道。
赵玄良点点头,这也是他们之前得猜测:“自然是调查过,而且京城那边的人我们根本没有带,一路伺候延香哥的人都是我从祖父家里调来的,那个女人不可能将手伸进我祖父家中。”
这是自然,以赵玄良和宋传代的小心谨慎,一定不会让可疑的人留在身边。听赵玄良的口气,他外祖家应该势力不小,所以他才有如此底气。王若迎有些好奇,赵玄良的外祖家,究竟是京城哪家高门大户。
王若迎拉回思绪,皱紧了眉头,继续分析道:“可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也不一定是夫君身边的人,或许是旁的什么人,令人容易疏忽,和夫君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人……”
这一声夫君叫的王若迎有些别扭,赵玄良适才还没反应过来,过了良久才晓得称呼的是宋传代。
而宋传代呢,面无改色,但这心里头觉得这声夫君听着还挺顺耳的。
“没有直接关系的人……”这让赵玄良面露难色,他认为自己做的面面俱到,不可能有疏漏才对。
事情也没个头绪,三个臭皮匠实在是想不出,对方究竟是如何神不知贵不觉得给宋传代下毒。
三人只好先散了,为了保险起见,王若迎向宋老爷子提议,在自个院里开个小厨房,宋传代的衣物用品什么的,都由王若迎经手置办。
宋老太爷是个精明的,自然也想到了那层,这件事一定和他那个公主儿媳妇,西然公主有很大的关系。这厢听王若迎这般主动提议照顾宋传代的衣食起居,亲力亲为,宋老太爷这心里头就涌上了一股子暖意。
“孙媳妇,你果然是旺我们老宋家,我老头子没瞧走眼!以后这老宋家还是要交到你们夫妻手中,你们可不能被打垮。只要能扛过这段日子……延香和咱们宋家也就可以彻底平安无事了……”
宋老太爷欲言又止,这里头有许多王若迎不知道的事。王若迎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追问下去。有些事老太爷不说,那就是时机未到。
王若迎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宋家或许会经历什么劫难。就如上辈子一样,宋传代的死或许就是事情的开始。
王若迎早在准备嫁进宋家时,其实是有个守寡的准备。但这些日子被宋老爷子看重,宋家的人都对她非常友善,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家坐点什么,不然这心里头怎么都不安生。
且最近越发觉得宋传代也没那么讨人厌,眼睁睁的看他去死还是做不到。
王若迎希望能够依靠自己上一世的经验,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这时,宋老爷子突然皱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孙媳妇,若是延香的并无法治愈,你……你们还是早点要个孩子,也好为宋家延续香火。”
虽是这般说,但这心里头不知道是如何心疼,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孙儿,宋老太爷说放弃,这心里可不知如何疼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