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被王若迎羞辱,今日相见又被这般怠慢,白清墨就感有火在胸膛燃烧。但也端着斯文架子没有发作。他现在还指着王家的资助读书,现在可不能将王若迎得罪死了。反而要极力讨好,以后可以获得更多好处。
郝明可受不住,他从小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性子骄横不说,更多的是瞧不上王若迎事不关己的态度。明明是她命中带煞,克得大哥摔断腿成了残废。最可气的是,事后王家上门悔婚,没见过那样不要脸面的人家。
现如今王若迎无视自己,突觉这心中的怒火止不住的往外冒。
郝明急走两步,挡在王若迎面前一展折扇,出口就一副教训的语气:“没规没矩,见人也不行礼问好,果然是个没教养的,不然家中怎么能做出悔婚的事情。”在他看来,就算是自家哥哥摔断了腿,女方家也应该把女儿嫁过来,毕竟这亲事是两家你情我愿早早定下的。
且发生事故后,他爹亲自登了王家的门,愿意多出聘礼迎娶他们家女儿。这般抬举王家,谁知王家不识好歹硬是把亲事退了。这件事他们家一直气着,就算是退亲也是他们郝家退,还轮不到他们王家上门。
这次让他碰上了王若迎,事情就没有轻飘飘揭过的道理。
白清墨一直都怕郝明会寻王若迎的麻烦,他想讨好王若迎,但奈何郝明他也不敢得罪。当日针对丁老二的气势仿佛被吃进了狗肚子里,现在他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只敢轻轻拉扯郝明的胳膊,陪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劝道:“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郝明却不吃这套,丝毫不给白清墨面子,一把将他推开:“你能容忍我可不能容忍,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颜色就可以无法无天,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仙女下凡,不过是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市井妇人吹嘘罢了。珮泽,这种姿色的放在杭州城一抓一大把,而且都是知书达理的书香出身。你这样的读书人,怎可娶个商贾贱女为妻,更何况她还是个克夫的扫把星……”
郝明越说越难听,白清墨不知所错的看向王若迎。见她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心里虽然想出言维护,但更不想得罪郝明,得罪郝家。
无奈之下只好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一边劝着郝明大人有大量,一边劝着王若迎别往心里去。
见状,王若迎在心中冷笑,白清墨当真是会左右逢源,芝麻和西瓜都想收入囊中。
“佩泽,难不成外边的传言是真的?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扫把星?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女人不仅克的我大哥残了一条腿,还克死了许多年轻的才俊公子。你家就你一根独苗,这样的女人可要不得。”
白清墨窘迫不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王若迎抢先了一步:“我王家是商贾贱籍,贵在有自知之明,不去高攀什么人。不似有些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癞□□就算吃到了天鹅肉,他也是癞□□,说破大天也不会成为白天鹅。”
王若迎一直都在憋着,她不想因为自己再让两家的矛盾升级,但这郝明毫无口德,完全不留有余地。她若是再忍气吞声,那以后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上辈子这样的亏她已经吃得够多了,这辈子她断不会在傻到当个软柿子被人随便揉捏。
王若迎边说边将目光移到白清墨的脸上,当然,今生她也绝对不会傻到被白清墨利用,这辈子一定不会让白清墨如愿以偿!
白清墨突然背脊发寒,感受到了一抹骇人的视线。他赶紧抬头寻找,却见王若迎正在和郝明互相狠瞪,压根没有往他这边看过。自感可能是错觉,便不再纠结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寒意。
郝家和杭州胡家定了亲,那家人是当地小有盛名的书香之家,每一代都出过不少有功名在身的读书郎。杭州的一些富贵人家都争抢着和胡家联姻,但那胡家就一位掌上明珠,所以胡老爷子就由着她自己挑选夫婿。
谁能想到胡家姑娘瞧上了郝明。
那天郝老爷带着郝明去杭州谈生意,杭州的几位老爷在饭桌上提起胡家,谁知这七拐八拐的竟发现郝家和胡家沾着点薄亲,郝老爷的表侄女婿和胡家二夫人是堂姐弟。郝老爷厚着脸皮登门拜访,父子二人虽没见到胡家老太爷,倒是让郝明意外见到了胡家姑娘,胡家姑娘对他一见倾心,当日就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胡老太爷。
此事一出许多人家的公子哥都极其嫉妒郝明,都说郝明是癞□□吃天鹅肉。所以郝明对这个词非常敏感,王若迎这般说无疑是触了他的霉头。
郝明适才还摇着折扇,那副高傲的模样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当触及到王若迎冰冷双眸时,他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随后便听到王若迎贬损的话,气的心肝脾肺都在烧火。
“死丫头,你骂谁是癞□□呢,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郝明显然是被气狠了,一嗓子喊出来都破了音,真就有要上去教训王若迎的架势。
王若迎连连后退,她没有想到郝明这般沉不住气,会像个泼皮妇人一般行事。看他的样子,很有一种后院婆子掐架的即视感。
白清墨拉着郝明,好言相劝:“莫动怒,莫动怒,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现在极其嫌恶郝明,一点没有男子气度。之前还想与他交好,从而和郝家关系近一些,日后或许会得到郝家的照顾。
可如今瞧郝明的浮躁性子,实在不适合深交,难保哪天他言语之失会累及自己,以后保持一定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白清墨微蹙眉头,王若迎虽生了张俏丽脸蛋儿,但这性子太过张扬好胜,竟和一个男子争口舌之快,有失妇德。
不过他还是要想办法成为王家的女婿,将来可以得到大笔盘缠进京赶考。毕竟整个珺安城只有王家二老爷王承,舍得大笔银两培养女婿读书上进,他若想摆脱现在贫寒出身,唯有靠着王家这块垫脚石一步一步往上爬。说不定,自己会比姚清廉走的更远,仕途更加顺遂风光。
虽对王若迎此刻的作为不喜,但王若迎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将她关在后院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适才白清墨的注意力移到了王若迎的身上,这厢也没太注意郝明这边。不曾想郝明一个使力,一挥胳膊就将他甩倒在地。
郝明抡圆了胳膊,就想往王若迎的脸上招呼。郝明的动作太让人意外,王若迎也没有料到,她来不及去躲,本以为要生生挨下这一巴掌。却不想不远处疾驰而来一匹白色高头骏马,马蹄踩踏小溪而过,直接窜到了郝明面前。
郝明和王若迎都在小溪边,大马踩踏而起的水花有一米多高,两人直接遭了殃,被溅了一身的水。
王若迎惊叫出声,紧接着就是郝明的叫骂声:“哪个不长眼的溅了老子一身的水!”
骑马的那人闻声一勒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马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就将王若迎踩到脚底下。一旁的采荷采佩这才缓过神儿来,他们两个赶紧去扶摔倒的王若迎,将人紧紧护在身后。
马上那人高高在上的看着马下惊魂未定的王若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举,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可有事?”
王若迎强打起精神,顺着采荷的肩膀看向那人,镇定道:“无事。”但惨白的脸已经暴露了她的狼狈。
☆、解围
王若迎穿着一身湿衣服,婀娜身姿一览无遗,现在她羞得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的双颊似在着火,抱紧双臂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准备有所动作,却听到远处有阵阵马蹄声,就见一辆极富贵的马车朝这边驶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在几人面前,一头戴碧玉簪子的公子撩开车帘,一脸不悦的冲骑马公子埋怨道:“延香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的马车都快追不上你了,我这马车上镶的可是汉白玉,挂着的可是良人锦,这要是刮了碰了你赔得起么?”
那公子生的一双极媚气的丹凤眼,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娇气,一听就是从小被锦衣玉食堆出来的主儿。
被叫做延香的公子立刻就黑了脸,一双厉目直直瞪向坐在富贵马车里的公子,便听他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不许叫这个名字,下次我若再听到,让人拔了你的舌头。”虽说的平淡没有波澜,但听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此言中的认真,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
那长相媚气的公子认了怂,往后缩了缩脖子,讪讪笑了两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王若迎想趁机溜走,她此刻的样子实在无法见人。她刚一动作,便吸引了媚气公子的注意,他向来怜香惜玉,又见王若迎生的娇小,此刻一身狼狈,这心底便有些心疼,想着做一把谦谦君子帮一帮那姑娘。
“姑娘请留步……”他的话还未全说出口,突见一双纤纤玉手拽住他的衣袖,之后便听那马车里传来一声虚弱女子声音:“表哥,湘儿肚子不舒服。”
闻听此言,媚气公子不耐的皱了眉头,不耐之意尽显,但便再无下车的打算,回到车厢内,似乎是去安抚车中的女子了。
郝明被溅了一身的水,又被所有人无视了这么久,当时就要发飙,却被一旁的白清墨拽住。他赶紧凑到郝明的耳边,低声提醒道:“对方我们惹不起,那良人锦是西域进贡的贡品,马车里的公子定然是京城人,且身份地位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