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花瓣落了满地,纪青雪长发随风飞舞,她轻轻用手将一缕青丝压在了耳后,然后笑着向南宫炎走了过去。
直到多年以后,那个画面仍旧清晰地刻在南宫炎的脑子里。
就在那一瞬间,什么都开始变了。
她走到南宫炎的面前,一阵冷冽的清香迎面袭来,那是白梅花的味道。
南宫炎动了动鼻子,很香。
纪青雪笑嘻嘻地跟他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南宫炎说话,她径直拉着他就往府外走去。
走在后面的南宫炎,低头看了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纪青雪,南宫炎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几丝笑意。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纪青雪成功带南宫炎去了她以前常去的竹山,那里有成片成片的竹林,汇聚成海,景致十分漂亮。
“好了,到啦!”
纪青雪坐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南宫炎:“喂,你干嘛不做啊?”
南宫炎也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他说:“纪青雪你很不一样。”
这话,他想说很久了。
纪青雪闭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你是高高在上的睿王,所有的人都对你百依百顺,哪儿有人敢跟你对着干啊?”
“你不就敢吗?”
纪青雪睁开眼睛,笑了笑:“所以我就不一样了?”
“是。”末了,南宫炎又添了一句,“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对我百依百顺的。”
“嗯?”纪青雪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疑惑。
南宫炎顿了半晌,才悠悠地开口:“从我出生就带了这毒性,即使父皇为我寻遍名医得到的不过都是相同的结果。”
“原本母妃身体孱弱,不能生育。可是她却父皇的劝阻,强行生下了我。后来母妃因为身体不堪重负,很早的就离开了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活不过二十三岁,宫人表面对我毕恭毕敬,可是背地里都在后面叫我短命鬼。皇宫像是戏园子,人人都戴了面具,能存活下来的人,都有自己的手段。”
纪青雪很感受到他的字里行间透着很多的无奈,更多的是麻木吧,因为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南宫炎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我的乳娘,在那冰冷的宫里,她陪了我整整三年。可是后来,她也死了。因为父皇查出,她每日给我做的糕点里都加了少量的慢性毒药。她承认毒是她下的,可是她到死都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在空旷的大殿之上,乳娘受尽了各种刑罚也不肯招认,只是神情哀戚的看着躲在柱子后面的自己。
那时,七岁的南宫炎就那样赤着双足,呆呆地看着她跪在大厅中央,她流着泪对父皇说:“皇上,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加害五殿下。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接着,她就朝这边的柱子冲了过来,直接撞在柱子上,死了。
就在南宫炎的眼前。
那件事情以后,他就被父皇送去了天山学艺。
纪青雪忽然觉得,她和南宫炎很像,她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人了。
也不知为何,南宫炎今日要对纪青雪说这些已经埋藏了许久的心事儿,或许是将它们压在心底里太久,所以便想找个人倾诉吧。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纪青雪忽然倾身上前,她双手捏了捏南宫炎的俊脸,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几把。
“纪青雪,你放肆!”南宫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占便宜了!
“不放肆我也放肆几回了,你想怎么样?”纪青雪理直气壮的说道。
其实纪青雪的性子原本就比较活泼,只是硬生生被逼成了冷漠无情的模样。
南宫炎浅削的薄唇,动了动:“你猜,我想如何?”
纪青雪刚准备回话,就觉得唇上一凉,南宫炎如蜻蜓点水一般,在纪青雪心里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南宫炎眼里划过一丝得意,他说:“扯平了。”
扯平你妹啊!老娘亏大了好吗?
流氓不过别人,纪青雪只好自己当缩头乌龟,在一旁拔草泄愤。
“你别拔了,那块地儿都快让你给拔秃了!”南宫炎好心提醒着。
纪青雪头也不回:“要你管!”
南宫炎笑了,只是默默看着纪青雪孩子气的举动。
母妃,你说曾说过,会治好我的人,时隔多年,她真的出现了。
不早不晚,来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