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林宗主?这是诈尸了?!”
一代宗主要是诈尸,那此事可非同小可,就在所有人以手按剑警惕万分之时,连恒波慢悠悠道:“别慌,这不过是药宗宗主的一点小手段。”
听自己被点名,宋星辰放下到口的茶盏,说道:“前段时间刚研发出的傀儡线,没想到突然就被偷了去,唉,这不才新弄了个,又被连宗主抢了。”
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往后靠在椅背,笑得十分惬意。
那具尸身在众人注视下已走到近前,闻人幻死死咬着牙,眼中赤红,难以忍受宗主的仙体被如此操控,但他环顾,所有人都各怀鬼胎地等着,他一个小弟子,对此根本毫无办法。
恍惚中,好像头顶被人轻柔地揉了揉,闻人幻茫然抬头,眼前却空空荡荡。
宁音尘蹲在闻人厄面前,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闻人师兄还在,必然不会让族中弟子受委屈。”
闻人厄护犊的性质当年无人不知。
他的手刚从闻人厄头上收回,就被慕无寻拽着提了起来,见慕无寻拿帕子仔仔细细将他的手连同每一个指缝都擦了一遍,力度重得他皮肤都红了。
“你怎么了?”
他吃痛地缩了下手,慕无寻才像惊醒般立刻收了手,眼眶红红地看去,随后又低头摇了摇,脑后高束的马尾随着动作落至肩前。
大殿上的动静重新拉回了宁音尘的注意,连恒波绕着挺拔魁梧的尸身一圈,羽扇掩面,烟波似的眼尾飘飞,径直看向公孙执,若有所指道:“像身居高位之人,往往是不能自己动手的,要么是以阴谋控制,要么是以阳谋诱惑,府主,您说是吗?”
公孙执依然没有半点反应,他蹙眉看着殿下,目含怜悯:“何必如此折腾墨林。”
连恒波噗嗤笑了声:“被折腾的可不止墨林宗主,还有鬼府里名叫小玖的鬼魂,以及落雨城失踪的苏逾城主。”
一名大能压不住的疑惑:“究竟怎么回事,还望连宗主说清楚。”
这次,却是郁玄被示意,上前解释:“我们也原以为小玖是苏逾控制,但后来发现异常,小玖更像是幕后人的眼睛,盯着鬼府以及我们的动作。”
宁音尘震惊,所以当初他在通灵冢顶层对话的人,并不是苏逾?
那对方演技也太好了些。
可是这依然有些解释不通,为什么被反噬的却依然是苏逾。
郁玄的话刚好解答了他冒出的疑惑:“之后落雨城出现同样的情况,傀儡尸横行,当有人对天说谎,就会被拉入异度空间,而犯下这一切罪责的也是苏逾,且是已经成为傀儡尸的苏逾,那么,这次又是谁在操纵苏逾呢?”
“其中还存在一个疑点,就是被操纵的苏逾,行为和逻辑有不相同之处,比如绑架了归一天府两宗弟子,却并未下死手。”
殿上的大能议论纷纷,一人问道:“如何解释?”
这次却是宋星辰开口:“唯一的解释只有,幕后之人不仅操纵苏逾,还延伸出一缕傀儡线,再通过苏逾操纵其他人。”
所以表面上呈现的便是苏逾操纵了其他人。
连恒波说道:“这种方法必须得中间被控制的人依然意识清醒,如此,便能还原发生在落雨城的过程了。”
“押送天府的路上,幕后之人再按捺不住杀苏逾灭口,可苏逾不知从哪得到了玄血玉,吸纳了幕后之人身上压抑不住的腐朽之力,这一切被天府押送弟子目睹,随后也齐齐惨死。”
“大概是发现可以将腐朽之力留存在死人体内,还有部分意识的苏逾在化鬼后,希望通过这种办法传递给前来调查的人,告知别人,谋划这一切的人,体内存有六百年前天之裂缝所散发出的腐朽之力。”
宋星辰笑起来,灿若星辰:“说到底,这一切跟墨林又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这幕后之人就是恒波,他是被反噬而死?哎呀,恒波你就别卖关子了。”
殿上所有人都看着连恒波,等待着。
这片寂静中,连恒波复又摇起羽扇,冷幽幽的视线直射向那具魁梧死尸:“虽不是,但也是,不过是自食恶果,自作自受。”
伏于地面的闻人缚背脊紧绷,额发的阴蛰下,那双眼里的情绪不像悲痛,也不是怨恨,而是大仇得报的癫狂,直至那张脸都因此而扭曲。
连恒波道:“这又得从更早说起了,大家都知道墨林是府主公孙执一手扶上位的,但自从两家因不知明的原因闹崩后,墨林就一直深居一片墨色竹林中再不外出,而这背后的原因就牵扯得深了,或许还是墨林宗主亲自来说比较好。”
话音一落,被傀儡线操纵的尸体宛如活人般,展现了它死前的最后一幕。
像是凭空出现个人站在他面前,墨林直直看着前方虚空,张开口,喑哑的声音传出:“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那人不知说了什么,墨林侧身像是将人让进屋内,随后脸色沉沉地将门关上。
他道:“你从哪得知的?”
隔了会儿,他又道:“我自知为虎作伥,心中愧恨,故而将你们从旁系接回抚养长大,也是想将归一宗交换闻人一族,你今日所言,我无可辩解。”
“不是,苏逾之死另有人为,我也还在调查,但你却借此故意让他们把视线往我身上引,你就这般恨我?”
“是,我是归一宗的毒瘤,明知是谁害死闻人宗主,却依然与之合作,恬不知耻得来宗主位,你骂这些我认,但如果不是我,归一宗早被他弄垮,四宗里也不会再有归一宗的位置。”
“归一宗不是天府的傀儡!当我知道他竟然与那东西合作,他居然如此......我便与之恩断义绝,此后归一宗交到你手上,也就彻底清洗过往恩怨,何必又要将过去的事牵扯出来!”